《猫猫消防员养两脚兽》 第1章 [现代情感] 《猫猫消防员养两脚兽》作者：欻欻仙【完结+番外】 【文案】 作为喵星的第11933名喵喵特工，来到蓝星第一天就遇到了一点麻烦。正准备回喵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类。 ——家里有蛇要管 ——玩具夹手要管 ——下大暴雨要管 ——地震了也要管 就算是熊熊火焰吞噬了整片森林，他、他们也逆行人群，义无反顾冲进火海。 但做的这一切却都不是为了他们自己。 他这么笨肯定活不下去，所以本喵决定——喵喵我呀，从今天起要养这只两脚兽！ ——后来 腾海市消防一支队队长肖炎每每出任务肩上总是坐着一只小橘猫。 大家见了总喜欢调侃他：“这是你们消防站的吉祥物？” 肖炎笑笑没说话。 喵喵：什么吉祥物，这是我坐骑。 你护众生于水火，我于水火守护你 神不会偏心任何一个人，但我偏爱你 软萌粘人包x痞帅消防员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异能 萌宠 治愈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胖橘，肖炎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遇见心软的神 立意：好人一生平安 ============================================ 第1章 001 “喵～” “喵～” “喵喵喵～～～” 肿么肥事？肿么肥事？本喵刚刚降落到蓝星，就……就被妖怪抓住呢！ 喵嗷嗷嗷~~~~ “妈妈，你看，树上有一只小猫被卡住了。” 树下，一个小女孩仰着脖子指着高高的银杏树，只见那斑驳的阳光下，一团毛茸茸的小橘猫正拼命扭动它胖乎乎的屁股试图把卡在树杈子那圆滚滚的脑袋给拔出来。 奶声奶气的猫叫声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有热心民众从沿街商铺那里借来了木梯和竹竿，可这株银杏树实在是太高了，不论换了几个人上也怎么都够不着。 “只能打119了。” 不一会，腾海市消防大队接到电话火速赶来。从消防车上下来三名消防员，炎炎夏日，他们身着成套橙色消防工作服，皮肤黝黑，身材挺拔，英姿飒爽。 围观群众都禁不住啧啧惊叹：现在的消防员颜值都这么高的吗？果然长得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猫在哪？” 问话的是腾海市消防大队第一支队的队长——肖炎。 他生得眉似利剑，目如寒星，一米九几的身高自带威慑力。是那种在人群中特别打眼的长相，可偏偏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好像八百年睡不醒的样子，实在不太符合大众心中对消防员的固有形象，更像是……街边的地痞头子。 再看看后边那两位，看着就精神多了！ 围观的热心大爷冷哼一声，绕过肖炎握起他身后两名队友的手，积极热忱地给他们指路：“猫在那边，就在那颗百年银杏树上。我带你们过去！” 肖炎：“……” 两队友拍拍他的肩深表同情。 而此时，卡在树上挣扎了许久的奶团子似乎耗尽了电量，垂着尾巴像幡旗帜似的软趴趴地挂在树枝上随风摆动。 好累…… 好饿…… 就介样叭喵，总会有办法的喵。 “嚯～老肖，这目测至少10米吧？这奶团子咋上去的？” “你看它这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想着等饿瘦了就能出来了吧？” 这说话顶不客气随身背着一壶枸杞茶的是队友老王。他和肖炎是大学校友，但从外表看却至少比他大一轮。 以至于他枸杞不离手，天天喊养生。 另一个看起来更年轻的是今年刚进队的小杨，笑起来牙齿很白，十分有朝气。 听到树下传来笑声，那对毛绒绒的耳朵动了动，像竖起来的小雷达。睁眼一看，这会儿才注意到树底下围满了两脚兽，一个个仰着脑袋，睁大了眼睛巴巴地望着它，肾上腺素飙升，顿时炸毛—— “喵！喵喵喵喵喵！” 喵村长说过，蓝星有一种用两条腿走路的两脚兽被称作“人类”，他们头脑发达，喜怒无常，自私贪婪，异常凶猛！要是被抓到肯定会被吃掉的喵！ 还有，本喵不叫“奶团子”，本喵是来自喵星的第11933位喵喵特工，代号“鲽”！ 肖炎朝树上喵喵叫的奶团子觑了一眼，半开玩笑提醒老王：“说话注意点，小心待会它上局里投诉你。” 老王和小杨撇嘴憋笑，要告状也得会说话不是？ 小女孩是第一次见到消防员，好奇又担心地问：“叔叔，树这么高，你们能把小猫救下来吗？” 老王拍拍胸口自信回答：“放心，比这高得多的，我们队长都能救下来。” 小女孩又问：“那你们不怕小猫因为害怕拿爪子挠你们吗？” 小杨竖起大拇指肯定回答：“放心，我们队长戴了手套。” 队长·肖炎：“………” 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四周传来一阵惊呼：“快看，小猫要掉下来了！” 只见刚刚还卡着脑袋怎么都出不来的奶团子现在整个身体悬空，两只爪子拼命扒拉树枝害怕地喵喵喵叫。挂在树上摇摇晃晃的，好似风一吹就要掉下来了，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第2章 “架钢梯，准备上树。” “收到！” 对答间，肖炎已经系好安全绳，重达几十斤的伸缩钢梯老王和小杨扛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伸展后将其架在树杆合适的位置上。 看似简单的协作，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团队训练有素，动作一气呵成。 以至于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小猫就已经被救下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都没看清楚！” “实不相瞒，我也是……” 沉寂了两秒后，四周发出雷鸣般掌声。 “这就是我们国家的消防速度吗？” “简直太棒了！” “我们为你们感到骄傲！” 说实话，这不过是他们消防员平时训练的正常发挥，被围着这么一顿夸，反倒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咳！队长，快看看小猫怎么样了？” 肖炎单手抓猫，小不点的只有巴掌那么大，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僵直着身体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敢动的跟他四目相对。 怎怎怎怎么办喵？！ 被两脚兽抓住呢喵！ 肖炎端详手里的小家伙，有着和阳光一样橘色的背毛，一双金色的瞳孔像两颗澄澈透明的琥珀，额头上有朵梅花形状的白色胎记，一动不动，毛茸茸的，就好像假的一样。 他情不自禁捏了捏它的肚子，软乎乎的，一手肉，纯实心。 “噗呲——” 肖炎忍不住笑出声，“好胖。” 清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他笑如灿阳。 猫猫在恍惚中回神，意识到他刚刚是在说它胖，恼羞成怒赏了他一记喵喵拳，并趁其不备，从他手中逃跑了。 “队……队长，你没事吧？”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看起来奶呼呼的小橘猫居然这么凶，还把人家消防员的帅脸都给挠伤了。 看着小胖橘慌张地逃进人群，还差点摔了个屁股蹲，肖炎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抓痕，摇摇头说没事。心中觉得是又气又好笑，这奶团子该不会是因为我说它胖，所以生气了吧？ “收队！” 大家印象中的消防员都是什么样子的？抢险、救火，永远冲在危险的最前线。 没错。 那的确是消防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除此之外，还有道路救援、救护车救援、清除野生动物、消除安全隐患等等也是消防工作的一部分。 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119。 即使，只是救猫这么一件小事。 “队长，我觉得你还是得先去医院打狂犬疫苗才行。” “是啊小伙子，我瞧着那估计是只野猫，不打针不行的！” “你们快赶紧带他去医院吧！” 就这样，在一阵七嘴八舌中，肖炎被两队友架上了车。 待消防车渐渐远去，墙角后边缓缓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巴巴望着消防车消失的方向。 那只两脚兽好像并不坏。 他刚刚还救了我…… 可我，却把他抓伤了喵…… 小胖橘有些愧疚地垂下耳朵，似乎在想要不要去和他道歉。 可是，哪里能找到他呢？ 它钻进绿色的花圃，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爬上电线杆，躲过飞驰的车流；这是它第一次来蓝星，也是第一次见到高耸如林的建筑，以及从未见过琳琅满目的特色美食。 它被街边花花绿绿的色彩吸引，它喜欢橱窗里那亮晶晶的石头，也喜欢关在铁盒子里会动的图画，但它最喜欢的，还得是那些装在玻璃钢里五彩的小鱼鱼。 小胖橘像人一样两只后腿站立趴在玻璃鱼缸前，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缸里的小金鱼直放光。 喵，看起来就很好吃喵！ 它抬头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轻身一跃踩在鱼缸边缘，探着猫咪犹如弹簧般能无限延长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里无知无觉的小金鱼，伸出它锋利的小爪爪—— 就是现在！ “哪来的野猫，敢偷我家的鱼！” 忽然一声当头棒喝，一把扫帚朝它身上挥来。正聚精会神抓鱼的小胖橘来不及躲被掀翻在地，连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这才着急忙慌爬起来逃命似的拔腿就跑。 跑了很远很远，远到跑不动了才敢停下来。 它在草丛里找到一个装满了雨水的纸杯，低头张开嘴轻轻把含在嘴里的小金鱼放了进去。 看到小金鱼在水里游了起来，它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笑了。 嘿嘿，他收到这个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喵。(*^w^*) 夕阳西下，腾海市消防大队第一支队又刚刚结束了一次任务。 七八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在更衣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然后聊到早上他们一队队长肖炎上树救猫，然后被猫给抓了。 “咱们队长可是扛50kg煤气罐3公里长跑最佳记录保持者，居然被一只小奶猫给挠了？” “那可不，早上狂犬疫苗还是我和小杨拉他去打的呢！”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咱们队长是喜欢可爱那一挂的呀！” “这个很难说，毕竟他身边的蚊子有可能全都是公的。” “今早救的那是只橘猫是吧？听说橘猫有四分之三都是公的！” “那……队长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第3章 ——“砰！” 随着衣柜门关上，后边露出一张阴森的脸：“我只是脸受伤了，不是耳朵聋了。” “你们今晚，是不是想加练？” 给他们big胆敢在正主面前聊八卦，结果一听到“加练”二字，所有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肖炎只觉得有点胸闷气短，转身在桌上拿起自己的水杯抬头猛灌一口——结果“噗”的一声全喷出来了。 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红色金鱼，肖炎：“…………” 什么鬼？ 我的水杯里怎么会有一条金鱼？ 窗外夕阳余晖金光灿烂，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最后融进了阳光里。 肖炎并没有看错，猫猫靠着灵敏的嗅觉找了一下午才找到消防大队，此时它翘着尾巴满心欢喜地离开消防站。 诶嘿嘿，两脚兽看起来很喜欢我送他的礼物～ 下次再送他点其他的叭～ 它经过一排排的居民楼，闻到家家户户飘来饭香。本就饥肠辘辘的肚皮现在更是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恰巧这时，它看到前面不远处躺着一只喷香的鸡腿。 见四下无人，小胖橘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只鸡腿靠近。 可就在它叼起鸡腿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忽然被一张网给网住了！ 它慌张地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这时它听到身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黑暗中，一只两脚兽幼崽朝它嬉笑着走过来。 “小猫咪，来和我一起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吧。” 第2章 002 疼…… 好疼…… 街角阴暗潮湿的垃圾箱旁躺着一只脏兮兮的小毛球，它身上的毛沾满泥土，手脚和嘴巴被尼龙绳绑着，全身上下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 “你看它一动不动的，是不是死了？” “就算没死，肯定也活不成了。” 这是所有过来倒垃圾中发现它的第十个人。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蹲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旁多看它一眼。 最多就是愤愤咒骂做出这件事的人心肠歹毒。 “走走走，别管了。” 然而，就在那对小情侣离开之后，地上的小毛团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如果再凑近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身上的伤口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在自动愈合。 如果不是因为降落到蓝星消耗了太多能量，伤口的自愈能力还能更快一点。 可惜蓝星不比喵星，这里灵气稀薄，想恢复灵能首先得先想办法填饱肚子。 可小胖橘实在是太疼了，它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的都没有。 喵村长说的果然没错，两脚兽都是既善变又危险的动物。 可他们抓到你，却不是为了吃掉你，而是想折磨你…… 今晚天气异常闷热，水泥地面残留着被烈日炙烤过的温度，它闻到了风中卷起的泥土气息，要下暴雨了。 如果不在下雨之前离开这里，事情只会更加糟糕。 它强忍剧痛试图翻身起来，可绑住它手脚的尼龙绳使得它根本站不起来。 “窸窸窣窣——” 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不过这次和前面那些急急来又匆匆离开的脚步声不同，他步子缓缓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垃圾堆里翻翻找找，找到矿泉水瓶和纸皮就捡起来放进推车里。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它身边不远停下。 他用手中的木棍有些粗暴地戳了戳它，小胖橘心里慌急了，可它知道现在根本跑不掉，只能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一个黑影罩了下来，小胖橘慌得心脏砰砰狂跳。 他他他……他想干什么喵？ 他要是敢碰本喵，本喵就—— 小胖橘感觉到那人有些粗砺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后背，摇头叹息道：“可怜的小家伙，下次投去个好人家吧！” 拾荒老人解开了它身上的尼龙绳，小胖橘顿时感觉手脚一松，嘴巴也能张开了，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 解开绳子，老人无能为力摇头颤颤巍巍地起身，拉着装满矿泉水瓶和纸皮的板车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 暴雨酝酿许久，地上湿气陡然加重，雨水如黄豆般滴滴答答砸在水泥地上，一朵、两朵，像绽开的花，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对在炎热的盛夏盼望来一场雨降降温的人来说，这暴雨下得太及时了。 可对于还在外面为生活奔波没有铁皮车遮风挡雨的人来说，实在麻烦。 而对于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小胖橘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沮丧无助之时，一把钢丝变形破旧的雨伞罩在了它的身上。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伞面上，像擂起欢快的小鼓。小胖橘努力地缓缓睁开眼，看到拾荒老人拖着沉重的板车，步履蹒跚的渐渐消失在雨中。 喵村长，人类……或许也不全是你说的那样。 靠着那把破破烂烂的伞，小胖橘总算平安捱到了天亮。在垃圾车到来之前，它躲进了旁边的绿化带。 然而想要尽快恢复灵能，还得想办法先填饱肚子。 虽然经过一夜的伤口自愈，它已经能勉强重新站起来了，但仍然十分虚弱。而两脚兽的出没越发频繁，它只能等天黑。 第4章 东升日落，天将黑未黑，小胖橘原本想等夜深的时候再行动的，可是饿了两天实在是撑不住了。 伤口自愈需要灵能，灵能的消耗只会让它更加饥饿。 它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各个绿化带中，可是从日落找到天黑，仍旧没能找到食物。 这时，小胖橘来到了一条窄深巷中。这是一家大排档的后厨，除了店里倒垃圾的厨子，几本没有人会特地从这里经过。 正值饭点，大排档座无虚席，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往泔水桶里倒剩菜。 小胖橘猫在墙角，恰好看到女人刚刚往泔水桶里倒了一盆剩菜，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 泔水桶混合了食物腐败的气味，对于嗅觉灵敏的猫来说，那个味道绝不好闻。 可小胖橘实在太饿了，犹豫了片刻，它迟疑地朝着泔水桶的方向靠近。 它艰难地爬上泔水桶盖，朝着里面混合的剩饭剩菜看了一眼，辛辣油腻的味道涌上来，它险些被熏晕过去。 可肚子极度的饥饿感使得它不得不忽略这些，然而还没等它吃上一口，忽降猫雨，成群结队的野猫八方来朝，瞬间占领了“餐盘”。 “哈——” 那群野猫的首领站在垃圾桶盖上竖起背毛凶神恶煞地冲它哈气，警告它赶紧离开它的地盘。 小胖橘无论是体型、还是数量都明显处于绝对劣势。 它耷拉耳朵，放低身子，垂着尾巴，步步后退，只能表示绝对服从。 没想到作为喵星的喵喵特工，竟然沦落到被本土猫欺负！ 好猫不吃眼前亏。 我zhou! 正准备转身，头顶“飕”地略过一个黑影，一只花灰色的狸花猫从二楼房檐飞跃而下，它身材矫健，像一把利剑，笔直地站在那群野猫头领的对立面。 两只都是猫中霸王——狸花猫，但相较于体型，后来的那只明显比野猫首领要瘦小一点。 可它丝毫不怵，拱着背尾巴高高竖起，全身的毛就好像炸开了一样，和野猫首领对峙哈气。 眼看各不相让，大战一触即发！ 一猫挑七，现场响起各种疯狂撕咬的猫叫声，它们在垃圾桶上上蹿下跳，毛似飞雪，垃圾桶□□倒，垃圾撒了一地。 经过激烈殊死搏斗，野猫首领落败，野猫群四处逃窜。而那只以少胜多英勇的狸花猫威风凛凛地站在垃圾桶上，然后悠悠地抬腿在垃圾桶旁边做了个标记。 ——以后这就是它的地盘了。 似乎注意到角落里的视线，那双宛如绿宝石的眼睛忽然朝这边瞟了过来，小胖橘吓得身子一缩，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望着它。 狸花王似乎对它这种刚断奶毫无攻击性的小奶猫没什么兴趣，扭头轻轻一跃跳上了房顶，沿着狭窄的房檐踩着猫步不见了。 zhou……zhou了？ 那我是不是…… 小胖橘扭着胖乎乎的屁股朝着倒下的泔水桶跑去，可还没等它吃上一口，后厨的门被猛地推开，闻声而来穿着围裙的女人看着满地的狼藉尖叫了一声，一个满脸油光的男人便拿着一把扫把骂骂咧咧地从厨房冲了出来。 “又是那群可恶的野猫！今天非扒了它们的皮炖汤不可！！” 小胖橘吓得赶紧逃命，好在他们并没有继续追上来。 “咕咕咕——” 一口饭没吃上，还差点被抓去炖汤。小胖橘沮丧地趴在地上，真的……走不动了喵。 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要因为找不到吃的快饿死了…… 喵嘤嘤……好想回喵星…… 就在走投无路之际，前面的草丛中传来一丝动静，竟是刚刚赢了野猫群的狸花王。 在幽暗中，它的瞳孔像是两盏绿色的灯笼。它朝小胖橘甩了一下头，表示让它跟上。 野猫为巩固地盘常喜欢拉帮结派，它刚刚战胜了这片的猫王，估计正打算组织自己的猫群。 小胖橘秒懂，连忙爬起来屁颠颠地跟上去。 跟对老大有肉吃喵！ 它们穿过铁栏，来到一片有着独门独院的豪华别墅区。 狸花王领着小胖橘来到一家院子前，屋里亮着灯。 一只黑色的杜宾犬趴在院子的豪华狗窝前休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有两双眼睛在角落那里盯着它。 “喵？” 小胖橘歪头看了一下狸花王表示不理解，狸花王气淡神闲的，扭头盯着亮着灯的室内，表示再等等。 不一会，有人把狗食端到院子里，然后又转身回到屋里。 好家伙，澳洲特级西冷牛排、草原5a级山羊腿、沙丁鱼罐罐、蓝莓冻干，富人家的狗吃得比人都好！ 然而正在闭目养神杜宾犬听到动静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子瞅了一眼，不紧不慢地打个哈欠又伸了把懒腰，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闻了闻它今晚的晚饭。 杜宾犬似乎对自己的晚饭表现得兴致缺缺，却把院外的小胖橘给馋哭了，哈喇子流一地，眼神巴巴地望着狸花王。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罐罐，什么是冻干，但这味儿十里之外都飘着香！ 狸花王眼神会意，扭头在地上叼了颗石子，用爪子一拍—— “叮铃咣当～” 小石子滚到了狗碗前面，杜宾犬竖起耳朵，奇怪地四处张望，可什么也没看到。 第5章 狸花王尾巴一扫，这回石子飞得更远，“咣当”一声打到铁栏，杜宾犬寻着声音离开了狗碗。 小胖橘目光晶晶亮攀着铁栏，哈喇子像瀑布似的一泻千里。 狸花王悠悠地换了个方位，尾巴用力一甩，带起的石子像穿云箭似的“铛铛铛”几个弹射，最终落到院子另一头的草丛里。 傻狗追着声音撅着屁股扑进草丛里寻找那个“不明飞行物”。 就是现在！！ 小胖橘抓准时机撒开腿就往饭盆那里冲！ 喵喵喵～ 咬咬咬～ 好吃！好吃！超级好吃！！ 随着特级牛排、沙丁鱼罐罐、蓝莓冻干“吨吨”下肚，它明显感觉即将枯竭的灵能正在快速补充。 身上伤口的自愈速度也在肉眼加快，甚至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正当小胖橘忘我地沉浸在美食中，狗主和狗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它身后，看着一只小奶猫几乎把整个身体埋进了狗盆里大快朵颐，还浑然不觉。 “我说我家的宝贝儿怎么越来越瘦了，原来是被你们这些野猫给偷吃了呀？” 狗主雌雄难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胖橘战战兢兢回头，两小腮帮子像小仓鼠似的塞得满满当当，被当场“猫赃并获”。 人如其声，狗主一头粉发打扮妖冶，掐着腰娘们唧唧怒嚎：“托尼珍，咬它！” “汪汪汪！！” 杜宾犬狗仗人势，得到命令立马张开大嘴朝着小胖橘扑过去！ 小胖橘吓出鼻涕泡，腿脚不听使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捷的身影从院边闪现，叼起它的后颈肉迅速撤离！ “追！” 狗主怒不可遏，打开围栏，指挥狗子奋起直追！ “居然敢小看我家托尼珍？这可是我花高价买回来的捕猎名犬，你们惹错狗了！” 不堪其辱的狗主将这当成了一场难得的追捕游戏，跟在他家狗子后边紧追不舍。 小胖橘被狸花王叼着后颈肉，两颊塞满的食物边跑边掉。 虎落平阳被犬欺！ 喵星与汪星相互斗争了一千多万年，从无败绩！ 这回真是太丢猫惹！ 狸花王将小胖橘放在一个安全的石凳上，自己转身去把狗子引开。 随着狗吠声渐远，小胖橘的身体仍旧止不住地颤抖蜷缩成团。 它想到昨夜被两脚兽幼崽开膛破肚的场景，它不懂，两脚兽为什么可以对汪星人那么温柔，却对它们喵星人这么凶残…… 人声熙攘，车流不息，小胖橘它想回喵星。 就在这时，有一双手将它抱了起来。它闻到他身上有些熟悉的气味。是薄荷橘子汽水的清香。 街道灯火辉煌，斑斓夺目。 却不及他，眸中寒星三分。 肖炎对视那一双金瞳，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道：“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远处，全身而退的狸花王看到这一幕，转身退回幽暗深处。 第3章 003 “这就是昨天挠了队长的那只小橘猫吗？天啊，它好胖啊～这真的是流浪猫吗？” “嘬嘬嘬，小猫咪，别害怕，过叔叔这里来～” 腾海市消防一站宿舍，一群身材魁梧、至阳至刚的“蓝朋友”夹着嗓子、笑容可掬地围着一只小奶猫，小胖橘被这过分的热情吓得缩在桌子下，谁敢伸手靠近一步，它就浑身炸毛——凶他！ “哇嗷！”喵喵我可是很凶哒！ “都差不多得了，小心待会它真的挠你们。” 肖炎拨开人群弯下腰，朝着桌子底下伸手，小胖橘就跟见了亲妈似的着急忙慌地沿着修长胳膊“呲溜”一下爬上他的肩膀，肉乎乎地团进他颈肩的碎发里，只露出一双惊疑未定警惕的金色瞳仁。 众人发出一声“撸不到猫说猫酸”的惊呼：“肖队，不是说昨天还挠了你吗？我看这根本就是你家的猫吧？” “就是，就是，什么流浪猫能和人这么亲？” “队长肯定是给小鱼干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肖炎哂笑：“这还真没有。” 抬手将扒在自己脑袋上的奶团子拎下来放桌上，伸出食指漫不经心逗逗它，“我不过是看它可怜，似乎还受了伤，就带回来暂养两天。” “再说，宿舍规定不允许养宠物，等过两天找到领养人就送走。” 大家听到只是“暂养”都有些失落，隔壁老王玩笑揶揄：“哎呀，谁让这奶团子是母的呢，要是公的咱肖队说不定能留下来。” 谁都知道腾海市消防一支队队长肖炎是个异性绝缘体，连身边的蚊子都是雄的(据说吸血的都是雌蚊，所以肖炎特别不招蚊子），这理由虽离谱，却莫名心悦诚服。 “唉～还以为咱们站要有猫了……” 小胖橘并不清楚他们说的“暂养”是什么意思，兴致勃勃抱着肖炎的手四仰八叉玩耍式地啃。 肖炎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台上的玻璃杯，杯子里悠然游着一条红色小金鱼，映着月光，波光闪闪，美轮美奂。 晚些，肖炎从杂物房那里找来一个干净的纸箱，往里面铺了张毛巾就说：“今晚你就睡这吧，怎么也比露宿街头强点儿。” 小胖橘凑近纸箱闻了闻，虎头虎脑地钻进去逛了一圈，正当肖炎认为万事大吉准备起身，看到小胖橘绕着尾巴原地转了几圈然后蹲下——毛巾肉眼可见的湿了。 第6章 肖炎：“…………” 呼—— 憋好久了喵～ 这厕所针不戳！(*^w^*) 小胖橘上完厕所还不忘用爪子把毛巾埋起来，出门在外，也不能忘记喵喵礼仪。 撞上小胖橘仰着脑袋一脸骄傲的眼神，肖炎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似乎后悔一时心软把它带回来。 要不是因为时间太晚，附近的宠物店关了门，就先暂时寄养在宠物医院了。 “行吧，那你今晚自己看着办吧。”他也不和一只小奶猫计较，累一天了，懒得管它今晚睡哪，关了灯自个儿脱鞋上床倒头就睡。 周围忽然静悄悄的，小胖橘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犹如两盏发光的灯笼，定定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两脚兽，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肖炎虽说闭着眼，但脑子是醒着的，总感觉房间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心中纠结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起来再给它找个纸箱做窝，结果刚睁眼，就感觉颈边有一团肉乎乎的毛茸茸蜷缩着身子贴了上来。 侧头一看，小胖橘心安理得地躺在他的枕头上屁股冲着他的脑袋呼呼大睡。 肖炎：“…………” 让它“自己看着办”可不是让它霸占他的枕头。 没办法，经过再三思考，肖炎决定……把枕头让给它。 “乖乖睡在这，不许上床。” 肖炎对这反客为主的小家伙郑重其事立下规矩，看它歪着头眼神澄澈地看着自己，他觉得，它应该是听懂了。 随即“啪”地一声关了灯，再次躺回床上。只不过……没了枕头，脖子悬空是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辗转反侧，或许真的是太累了，枕着胳膊也渐渐泛起睡意。 月光映进窗台，装着小金鱼的玻璃杯折射出斑斓的光点，星星落落地印在墙上，像星空，像银河。 窝在枕头里的小胖橘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墙上光点，流光熠熠，让它想起了自己的家——在漫漫银河里的那颗闪闪发光的喵星。 它起身轻盈跃上窗台，仰望幽深的夜空，月光落在它的脸上，一双琥珀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城市里的夜空，是看不到星星的。 准备睡着的肖炎冥冥之中掀开沉重的眼皮，半梦半醒之间恍惚看到窗台上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影，月光为它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它沉默固执地仰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小猫咪能有什么烦恼？ 肖炎懒懒地翻过身，背对着窗台继续睡觉。 就当是我疯了吧，肖炎心绪浮躁地坐起身，光着脚看似不经意地走到墙根捡起他的枕头，一声不吭地回到床上躺下继续睡觉。 小胖橘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背身缩在床边边的两脚兽，一个单人枕仿若刻意地留出了很大的空位。 是留给我的吗？ 小胖橘看看窗外，它讨厌睡又湿又冷、还硬邦邦的地板。 再回头看向那足以打滚软乎乎的枕头，不假思索，小胖橘猫猫祟祟、蹑手蹑脚地缓缓靠近床边，两只发着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屏着呼吸观察床上两脚兽的一举一动。 直到确定两脚兽完全睡着了，它目测床的高度，两只后腿微微蓄力，身轻如燕跃上床，再蹑手蹑脚地爬上枕头，踩着软乎乎的枕头绕着身体转了一圈，找到合适的方向蜷缩着身体窝进枕头里。 好软～ 好苏福～(*^w^*) 小胖橘以为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侧身背躺着的肖炎此时正懒懒地半睁着眼，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无奈轻叹一声，阖上眼睡觉。 一夜无梦。 天还没亮肖炎就被四只抵在他脸上的粉色小爪爪给踹醒了。也不知这奶团子梦到了什么，睡相四仰八叉，还叫都叫不醒，一点也没有流浪猫该有的警惕。 肖炎一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他们消防一支队平常不出任务的话，一般早上七点半开始训练。 和他同宿舍的指导员汪十一这两天休假所以没在，他作为消防一队的队长理当要负责全队日常训练的。 起床洗漱回来，听到宿舍走廊一片鸡飞狗跳。 老王：“哎呀呀！完了！完了！我刚看到肖队昨晚带回来的那只小奶猫跑出去了！” “那个小杨啊，快找人把它逮回来！万一被舍管张姨看见了，肖队肯定要受批评的！” “好、好！我现在去叫人帮忙！”小杨慌慌张张地刚要去叫人，只听见不远处“哇”的一声惊叫，原来是几个拿着盆起床去洗漱的同事看到脚底忽然蹿过来一个身影，把他们吓了一跳。 “刚刚什么东西啊？老鼠？！” 老王和小杨忙跑过去喊：“是肖队的猫！快！快抓回来！” 一听是队长昨晚带回来猫，几个大老爷们连忙扔下手中的盆，弯腰去追。 “猫在那！！” 小胖橘毕竟是猫，身轻如燕的，灵活敏捷地躲过一个又一个两脚兽的抓捕。 肖炎！ 肖炎！ 那个叫肖炎的两脚兽去哪里呢？ 只有他不会伤害我！ 小胖橘醒来时发现肖炎不见了，便着急出来找他，可一出来就碰到好多两脚兽要抓它，吓得它上蹿下跳，东躲西藏。 “砰！” 一个塑料盆朝着它身上罩了下来，周围顿时一黑，小胖橘吓得拼命挣扎，用爪子用力挠盆。 第7章 “唉～不过离开一会，就给我惹这么大麻烦。” 肖炎满脸无奈地从扣住的脸盆里将小胖橘拎了出来，“看来是不能单独把你留在宿舍里了。” 小胖橘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当看到面前的人是肖炎的时候，两只眼睛亮亮的，瞳孔都放大了，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这一声夹子音叫得人心软软。 老王他们都过来替小胖橘说情：“肖队，你别生气。小猫咪嘛，有点调皮是很正常的。” 小杨：“是啊，是啊！况且它其实也没做什么。” 刚刚被吓到尖叫的同事也一起跟着附和：“是啊，队长，你就别生气了。” “它还那么小，你不要它，它出去还能去哪里？” “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你不是说它身上还有伤吗？” 肖炎当然没想着直接扔出去不管，但现在被他们这么一顿说情，搞得他多么冷血无情似的。 “都站这干嘛？不是要去洗漱吗？” “待会训练迟到就翻倍。” 大家一听“训练翻倍”立马怂了，虽说他们队长平常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但对待训练那可是一点儿不含糊。 “走走走，我们马上走！” 还是保命要紧。 肖炎拎着小胖橘与那宛若琥珀澄澈的眼睛饶有所思地对视了一会。 “宿舍的确不适合留你。” 第4章 004 这里是哪里？ 它们……为什么都被关在铁笼子里？ “汪汪汪！！” 昏暗中，一只身形巨大的德牧凶神恶煞冲着小胖橘狂吠，口水沿着铁笼边缘趟下来，厚重的爪子扒在铁笼上，龇牙咧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铁笼出来将它撕碎。 小胖橘被吓得一个踉跄，圆润地向后栽了个跟头。一头回，身后是瘸了腿的金毛、被摘掉眼球的白猫、躺在笼子里肚皮被喇了长长刀疤奄奄一息的柯基…… 它们齐齐朝它看过来，好奇、怜悯、幸灾乐祸，就连最角落对着铁笼疯狂日空气的泰迪也不怀好意打量着它，仿佛都在说—— 下一个就是你！ “喵！！！”小胖橘惊惧炸毛，拔腿就往门外冲。 可就在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之际，一双大脚挡住了它的去路。 它沿着高耸巍峨的腿仰头看去，一个身披长褂、长着青面獠牙的两脚兽手里拿着尖锐的工具对着它露出狞笑：“不疼的，一下就好了～” “喵！！！” 小胖橘拼命刨地躲开那只抓它的巨手，下意识朝着高处逃去—— “哐——” “哐——” “哐——” 它攀上两边高高的铁笼，铁笼里猫猫狗狗跟着躁动，不停狂吠，那个两脚兽不得不叫来同伴，对它一前一后两边夹击。 “对～乖乖站在那，别动～” 他们语气轻缓，甚至不惜用食物连哄带骗，但它看得真切，那眼神、那肢体，分明就是猛兽捕猎的姿势！ 只要被抓到就会和它们一样，被开膛破肚、被挖掉眼球，然后关进铁笼里…… 不要！ 不要！ 我想回家喵！ 眼看笼下两脚兽迫不及待朝它同时扑来，小胖橘一咬牙退后半步后腿蓄力用力一蹬，目光坚毅地朝着天花板的吊灯飞去—— 没错，“飞”！ 两者距离很远，差不多三四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的确是“飞”。 不止扑过来的两脚兽，笼子里所有的动物，甚至肚皮被喇了长长一口子奄奄一息的柯基也震惊得翻身起立直接原地复活。 一定、一定要——抓住哇啊！！ 只见小胖橘不负众望，成功跳上了吊灯顶。可灯罩是玻璃的材质根本难以落脚，它几乎使出了所有吃奶的力气四肢并用拼命向上攀爬。 灯罩恍恍悠悠，与爪子尖尖刮擦发出尖锐刺耳的“欻欻”声。 “喵呜～” “喵呜～” “喵呜呜～” 抓不住呢～ 抓不住呢～ 老吴～ 老吴～ 别管老吴是谁反正他没来，就在小胖橘再也支撑不住掉下来即将“羊入虎口”之际，被一只大手给稳稳接住了。 它闻到指尖薄荷的清香。 是肖炎！ 小胖橘两眼放光，想着终于得救的时候，它忽然记起来——把它带来这里的，就是肖炎！ “喵！！！” 逃跑为时已晚，它被肖炎死死捏住后颈肉，亲手送上那冰凉的手术台。灯光一打，那两只身披长褂的两脚兽戴上口罩对它桀桀发笑：“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小猫咪，别害怕，这个不疼的～” “喵！喵喵喵喵！！” 救命！ 救命！ 杀猫惹！！ 不管它如何挣扎，随着后颈肉被捏起，小胖橘感到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注入皮下—— 完…… 完蛋惹…… “嗐呀，不过是打个疫苗，就没见过叫得这么惨的。” 持针的宠物医生禁不住笑出声，揉了揉后颈肉抬头对肖炎说：“先观察20分钟，待会你可以像这样帮它揉一下，有助于吸收。” “……哦，好。”肖炎看着手中两眼无神、宛若一滩液体的小胖橘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有些小猫刚打完疫苗可能会出现嗜睡的情况，但一般隔天就会恢复的，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及时带过来。”医生补充说到。 第8章 “可以去前台缴费了。” 肖炎点头，刚转身忽然想起忘了什么又退回来问：“对了医生，小家伙身上的伤刚刚检查都没什么问题吗？” “这个，怎么说呢……”医生有些迟疑地推了推眼镜，“从伤口上看，几乎都是致命的程度。特别是腹部那道伤口，可以说是被开膛破肚都不为过。” “但奇怪的是，已经几乎愈合了。” “目前一切生命指征都很正常。说句实话，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 “我只能说，没有人为医学干预的情况下它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奇迹吗……”肖炎呢喃着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奶团子，他没想到看它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竟是这么重的伤。 “啊，当然了，自然界中有很多动物的自愈能力比人类强悍得多。目前还有许多是人类医学无法完全解释的。” “好的，谢谢医生。”肖炎收回视线推门出去。 这是一家洗护和问诊为一体的宠物医院，环境不错，收费合理，医生和工作人员都非常热心。大厅墙上挂着不少宠主的合照，“医者仁心”的锦旗挂满了整整一面墙。 肖炎在前台缴费时看到桌上有一个流浪动物爱心捐助箱，便随手把钱包里的零钱投了进去。 前台小姐姐见他长得又帅又有爱心，私心作祟怂恿道：“要不要考虑办张会员？现在有活动充值满500送50，满1000送150。打疫苗、看病、洗澡、以及店内所有宠物用品消费都可以从卡里抵扣哦～” 肖炎刚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多少是得买点东西，便问：“你们这里可以寄养吗？” “寄养？”虽说一般很少有人把这么小的猫送来寄养，但或许是工作的原因，便点头回答，“可以的。寄养自备粮猫咪一天30，店内公用粮是一天50。” “每天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陪它玩耍2次，然后拍小视频发给你。” 听起来感觉还算靠谱，肖炎伸手：“那帮我办张会员卡。” “好的！” “那请您先在这填写一下基本信息。”前台小姐姐赶紧拿出表格，脸上笑开花，这样就有机会经常见面了！ 肖炎接过表格，这第一栏就是宠物的名字、品种、性别、年龄…… “你家小猫的品种应该是比较纯正的黄狸花，看体型大概四五个月。是只难得的雌性小橘猫哦～”小姐姐见他为难，非常贴心的为客户排忧解难，“所以，名字已经取好了吗？” ……名字恐怕是最难的。 肖炎摇头：“暂时没有。” 小姐姐尴尬了一下，干笑着连忙解围：“没关系，毕竟名字要跟随一辈子，是该谨慎点。” “名字可以后边慢慢想，先在‘主人’那栏填写您的真实姓名和电话号码。” 肖炎对“主人”这个身份反应迟疑了片刻，但担心如果现在就说找领养人宠物医院可能会拒绝寄养，只好生涩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肖炎往卡里充了他半个月工资，足够他找到合适的领养人了。 或许是有些心虚吧，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肖炎从货架上拿了一个最贵的三文鱼罐罐。 开罐罐的时候周围的猫猫狗狗都羡慕坏了，一直在那拼命摇着尾巴嘤嘤嘤地叫。 对一切还一无所知昏昏欲睡的小胖橘被高级三文鱼罐罐的香味悠悠唤醒，睁眼瞬间干饭喵即刻上线，仿佛晚一秒都是对高级三文鱼罐罐的不尊重！ 身体还软趴趴的站都站不稳，埋脸就是亿大口，好似一辆推土机，丝毫没有猫咪该有的矜持和优雅，喉咙不时发出无比满足的“咕噜噜”声。 好吃！好吃！ 喵喵我又活过来呢喵！(*^w^*) 这可把隔壁的小二哈给馋坏了，口水滴滴答答像蚕丝似的滴到地上。睁着一双清澈而愚蠢的黑眸子，拼命地摇着尾巴，鼻子冲破铁笼发出无比焦急地低吟。 嘤嘤嘤，给我一口！快给我一口！给我一口我就跟你走！ 小胖橘抬头瞅了傻狗一眼，竖起耳朵思考了半秒，然后伸出爪爪把罐罐往笼子边边推了推。 嘤嘤嘤，尊嘟假嘟？尊嘟给我吗？！ 小二哈欢欣鼓舞、激动万分，隔着铁笼缝缝不惜把五官挤变形，龇牙咧嘴的就为把舌头最极限地伸长：嗷呜～过来一点！对，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我……我就能吃到了嘤！ 小胖橘看它猴急的样子，一点点把罐罐往前推，就在小二哈的舌头就快要碰到的时候，小胖橘爪子一收，傲娇背过身，换另外一头继续吃罐罐：傻狗不配吃罐罐～ 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肖炎：“…………” 搞不懂，猫狗的世界真的搞不懂。 不知是不是错觉，肖炎在满脸餮足的小胖橘身上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下意识朝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光线折射进来的路径。 肖炎心中嘀咕了一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小胖橘舔干净了最后一滴三文鱼汁，罐子洗得比地板还铮亮。 那道淡淡的金光也消失了。 难道是最近太累，眼睛出现了幻觉？ 肖炎晃晃脑袋，企图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 “那，小家伙……就暂时拜托你们了。”他转身关上笼子，门销“咔哒”一声落上锁扣。 第9章 头也不回地离开宠物医院。 小胖橘眼神发懵，一直望着肖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中。 直到光线渐暗，天色变黑，它也不知道，肖炎他，是不会回来接它了。 第5章 005 “队长！别管我！！快走！！” 一张被火焰吞噬的脸将他拖入梦境的深渊。四周是熊熊烈火，中心油管随时都有泄露的风险。他们攀爬在高高的铁塔上，身体被宛如炙烤，呼吸急促沉重，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打！向上打！” 铁塔下是战友的呐喊，他们扛着沉重的水枪努力为他们做掩护。 可就在即将碰到油管阀门的时候，油桶中部因为被火焰长时间的燃烧发生了泄露。火焰迅速上蹿，爆炸就发生在一瞬间。 他的战友、挚友，顿时被火焰吞噬，最后一刻冲他高喊：“队长！别管我！快走！” 他拼命想回头伸手拉出他，可爆炸产生的剧烈冲击直接将他震飞。 他坠落铁塔，一个再无回头无尽的深渊—— “嗡嗡嗡——” 肖炎在手机震动闹铃中缓缓睁开眼，他神色平静，这个梦他已经梦到无数次了，已经形成了免疫。除了，眼角仿佛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他起身拿了件换洗的衣服，拿着脸盆去淋浴室冲凉。 清晨冰凉的水顺着健硕的肌肉线条淌下，可以清楚看到他胸口有一道长达十几厘米的疤。 狰狞的横在古铜色的皮肤上。 那场爆炸中他被震碎了七根肋骨，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在医院躺了大半年，竟也神奇的恢复如初。 可他的队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因为爆炸的巨大冲击，他被震飞至铁塔外数米，而处于油管爆炸中心的其他人，伤亡惨重。 那一次，他带了七人，回来的，只有三人。 消防员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职业，每个在国旗下宣誓的消防员都做好了随时为国家、为人民流血牺牲的准备。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砥砺前行。 很多人都认为消防员是人民英雄，但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他们有多惧怕死亡。 “肖队，你也在呀？走，一起去吃早饭啊。” 出来时恰好碰到老王和小杨他们，三人回宿舍放了盆一起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肖队，今天也那么早啊。”食堂的张阿姨是隔壁宿舍八条的母亲。因为常年见不到儿子，索性来饭堂工作。 “看看，皮蛋瘦肉粥、包子油条，想吃什么？” 肖炎弯腰看向橱窗说：“给我来两个肉包一杯豆浆。” “好嘞！”张阿姨知道消防员训练辛苦，包子里满满的肉馅儿，菜给得也多，总是担心他们吃不饱。 所以大家都很喜欢来食堂吃饭。 “张姨，我要皮蛋瘦肉粥、3个肉包、还有一碗豆浆！” 小杨是他们队里年纪最小、资历最少的，估计还在长身体，精精瘦瘦的，吃得比一般人都多。 三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时间还早，食堂人稀稀拉拉的。 “那个……队长，你真把小橘子送宠物店去啦？”小杨狂炫一口肉包，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肖炎懒懒地掀起眼皮子：“那还有假？” 眼看小杨失落地耷拉着脸，老王忙安慰道：“诶呀，咱们宿舍的确规定不能养动物。肖队他也是遵守纪律，并不是冷血！” 莫名有种越抹越黑的感觉。 小杨有些无奈地接受现实，撇了撇嘴追问：“那找到领养人了吗？总不能一直放宠物店里吧？” “嗯，正在找。”肖炎看向两个人，“你们也帮忙问问，看身边有没有领养意向的。” 老王和小杨积极点头：“好，我们先问问。” “对了队长，你有小橘子的相片吗？我发个朋友圈问问。”小杨拿出手机立马编辑领养文案。谁知等了半天，听到肖炎有点尴尬摇头说“没拍”。 “没拍？”小杨不可置信提高音调，“那怎么找领养人！？” 老王拍拍小杨的肩膀，让他淡定，“反正还在宠物店，抽空过去拍一下不就行了？” “对，最好再录个小视频。尽量展示小橘子的可爱乖巧！” 肖炎觑了一声：“真麻烦。” 但既然管了这闲事，就要负责到底。 吃完早餐七点半开始日常训练。 攀爬、降索、切割，日复一日枯燥乏味体能和技术的训练。 体能跟不上，别说是救人，自己很可能随时搭进去。 技术不熟练，晚一分钟、偏一毫米，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上午训练结束后肖炎看到手机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从早上9点开始打到现在，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想到对方可能有急事刚想回拨，手机再次响了。 “我的天，肖先生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头声音十分着急，“你快来宠物医院一趟吧！你家的猫……出事了！！” 肖炎眉头紧锁，放下电话立马赶往宠物医院。 “肖队，出啥事了？你不吃饭了？”老王看到肖炎忽然急急忙忙出去担心问到。 肖炎头也不回摆摆手：“宠物医院那边出来的点情况，待会帮我请半天假。” 电话里也没具体说清楚是什么事，肖炎一来到宠物医院小胖橘就喵喵叫热络地贴上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手。 第10章 抱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也没见受伤，精神状态和心情甚至还比昨天好了很多。 毛色发光，春风满脸。 “……所以，是出什么事了？” 小胖橘看起来是无异常，但这宠物店……似乎刚刚遭了洗劫——满地狼藉，狗粮猫粮洒落一地，零食货架东倒西歪，就连角落那株绿植也未能幸免。 刘医生摘下眼镜疲惫地捂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你家的猫半夜自己打开铁笼，然后放出所有寄养宠物，半夜三点，七只猫、十只狗在店里蹦迪……” 一旁的前台小姐姐顺便补充道：“还一起吃了个自助餐。” 肖炎望着满地狗粮以及堆成小山的空罐罐，不可置信干笑：“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小猫怎么可能会开铁笼？还放出同伴一起合伙炫罐罐？！ 刘医生语重心长地拍拍肖炎的肩膀：“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一开始，我们也不信！” “但……我们有监控。” 从监控录像上看，具有高清红外夜视功能的镜头下，在关店后一个多小时，小胖橘一直在暗中观察。 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它伸出爪子在铁笼的锁扣上摸索一阵，然后门就开了。 它跳下笼子先是去零食商品区转了一会，然后在货架上挑中了白天的那款三文鱼罐头。 但罐头毕竟是铁盒密封的，它鼓捣了半天也开不了。 于是它找来了帮手——一只寄养在医院拥有纯正血统的边牧。 一开始边牧趴在笼子并没有出来，也不知受了小胖橘什么蛊惑，居然同意了帮它开罐罐。 众所周知，狗是狗，边牧是边牧。 只见他叼着三文鱼罐罐来到了货架前，从货架上取下一条牵引绳，将牵引绳头上的活虾扣扣到易拉罐的拉环上，然后双爪压住罐头咬住绳子用力一拉，罐头就打开了。 这监控谁看了谁不迷糊？ 现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边牧不是不会自己开锁，只是给你面子。 在成功打开第一个罐头的时候终于惊动了医院的纪律委员——看起来凶但其实很温柔的德牧，它大声狂吠发出警告，提醒它们趁早收手。 而这一叫把所有寄养区的猫狗都叫醒了。 黑暗中，一双双发光的眼睛跟灯笼似的依次点亮，齐刷刷看向同一个方向。 既然没办法吃独食，那就有福同享，有罐罐一吃炫！小胖橘一口气把所有笼子通通打开，贪吃的邻居小二哈首当其中奔向狗粮区，四肢驱动来不及刹车直接把架子给撞歪了。 货架上的零食、狗粮“叮铃咣当”掉了下来。 而放出一只二哈相当于扔出一枚炸弹，拆家小能手见家拆家，遇墙拆墙，把狗粮包装袋暴力咬破，狗粮洒满一地。 众狗周知，食物掉到地上，就是狗的。 瘸腿的金毛、日空气的泰迪、刚做完绝育手术的柯基，所有寄养的修狗倾巢而出！ 而三文鱼罐罐对任何一只猫猫来说，都无法拒绝。猫猫又不懂法，免费加餐，不吃白不吃！ 眼看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德牧急得在笼子里疯狂打转，最终决定同流合污。 “嗷呜～～” “嗷嗷呜～～” 美食娱乐两不误。七只猫、十只狗，半夜三点一边蹦迪跑酷一边跟二哈学狼叫，彻夜狂欢，通宵发疯。 直到早上有人来上班，推开门的一瞬间差点晕过去。 看完监控的肖炎：“…………” 造孽啊…… 因为主要是小胖橘开的笼子，所以宠主要承担大部分的损失。 “滴。”刷我滴卡。 宠物医院全体员工面带微笑亲自欢送他们至门口：“欢迎下次再来～～” 不敢来，不敢来。 肖炎拎着一大包破损的猫粮和罐头，极尽无语地瞥了一眼坐在他肩膀上的小胖橘，它不仅没有一丝悔改甚至还一脸骄傲——两脚兽来接我了喵！ (*^▽^*) 这下别说是找人领养了，恐怕都要上宠物店寄养黑名单了。 “罢了。” 肖炎无奈苦笑，将大包袋往肩上一扛，走进明媚的阳光中。 街区熙攘，林荫斑斓，偶然经过一家彩票站，心血来潮买了几张刮刮乐。 刚刚钱包大出血，此时他竟想寄希望于玄学挽回一点儿损失。 这款刮刮乐奖金有一万、五千、两千、两百、二十、十块，据说中奖率高达88%，肖炎相信，那么多次的危险任务中他都能活下来，运气能差到哪去。 况且中奖率高达百分之—— 他用硬币迅速刮开一张，谁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果然即便中奖率99%，不是你那就是零。 可一次刮空还情有可原，连续刮空3张这概率就很离谱，就连旁边的彩民都忍不住调侃：“小伙子，今个儿运气不行呀～” 肖炎不屑笑笑：“我这不是还有两张吗？说不定，这张就是一等奖。” 结果等他刮开兑奖区一看，伸长脖子探过头来的老彩民拍大腿哈哈大笑：“嘿！又是谢谢惠顾！我玩刮刮乐十年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背的～” 这一笑吸引了店里其他的彩民纷纷过来围观，有人安慰道：“小伙子，别难过。连续不中也是一种天赋。” 第11章 “这样，待会老叔出钱，你看你挑哪张，咱们就避开那张，中奖率百分百！” 众人哄堂大笑。 肖炎要脸，强装镇定笑道：“我这不是还有最后一张吗？” 这热闹可不是天天瞧见，大伙都想看结果，六七个彩民全都围上来盯着他刮这最后一张。 感受到身后那片炙热的目光，肖炎后背不禁渗出一层薄汗，握硬币的手也禁不住放缓了刮开奖区的速度。 站在桌上的小胖橘歪着头好奇地看看那些彩民，又看看肖炎，眼睛圆鼓鼓的，似乎并不理解刮开这彩色纸片的意义。 但他们好像想看到纸片上出现最上排的那一串数字。 在众人聚焦于刮奖区之时，没有人发现小胖橘那金色的瞳孔闪了一下，而在肖炎刮开最后开奖区的瞬间，原本的“10”元变成了“10000”元。 “1万元！！”众人惊呼，“我去！小伙子！一等奖啊！” “行啊，中了一等奖，先苦后甜啊！” 大家纷纷鼓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待会也帮叔挑几张呗！” 肖炎还有点懵，他没想到真的能中一等奖，有点不可置信，但显而易见的高兴。 小胖橘跟着开心地摇摇尾巴尖尖。 肖炎看了小胖橘一眼，伸手撸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脑袋，大方开口：“走，领了奖去给你买罐罐。” 第6章 006 “宿舍规定不能养宠物，但没说不能养在门卫室。” 肖炎指挥老王和小杨把新买的亚克力双层豪华猫别墅组装好，拍拍屋顶对小胖橘说：“进去看看，看喜不喜欢。” 小胖橘眼睛亮晶晶的，钻进猫屋里左闻闻又闻闻，有软绵绵香喷喷的床、还有双层猫爬架供它攀爬玩耍，它喜欢得不得了，在猫窝里满地打滚。 莫名“喜当爹”的门岗执勤老张：“……肖队，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再说，这又不是狗，猫可不会看门。” “嘘！”肖炎迅雷不及掩耳关上猫别墅的门，并落下匙锁，小胖橘懵怔了两秒，又肆无忌惮继续打滚。 肖炎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扭头对门岗执勤的老张解释道：“您放心，只是暂时放在这里几天，等过两天找到领养人就会送走。” 说着把猫屋的钥匙递给老张并再三叮嘱：“钥匙看管好了，我找了一下午才找到这么一个只能从外面打开的猫屋。” 老张瞅这奶团子不过四五个月，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那是因为他没看过小胖橘在宠物医院放出“猫朋狗友”半夜三更蹦迪的监控视频，否则绝对不会这么想了。 “队长，小橘子真的还是得送走吗？”被临时叫来当苦力的小杨满脸不舍，“刚看到你买了那么多猫粮和罐头，我还以为……” “是啊老肖，不过是暂时养一阵，一下子花这么多钱整这么一个猫别墅不是你的作风啊～”老王也随口插了一句。他和肖炎之前是同学，私下关系比较熟稔，知道他平时省吃俭用的，突然这么大方，还以为他中蛊了。 肖炎懒得解释，一声不吭点开宠物医院的视频把手机抛给他，“自己看。” 老王有点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小杨和老张也好奇地凑过来一起看，只见幽暗的画面中，一只小橘猫自己打开了铁笼的锁让隔壁的边牧帮自己开罐罐…… “说……说好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的呢？！” 肖炎将一块黑板灯牌挂在猫屋前，并用彩色的荧光笔在上面写下“找领养”三个字。 消防站门口对面有一所小学，小学四周都是住宅区，每天经过的人不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领养人。 他躬身蹲下，隔着透明的亚克力板看着小胖橘，小胖橘注意到肖炎的视线，翻身爬起来，扭着肉乎乎的屁股走过来将粉红色的小鼻子贴在亚克力板上，拱着毛茸茸的额头和他贴贴。 肖炎心中一软，握着荧光笔的手纠结地缩紧，但那个矛盾的念头很快被理智驱散。 他没有时间养宠物。 更没有精力照顾小动物。 肖炎决绝地撑着腿站起身，将荧光笔投进门卫室的笔筒里，回头朝正捧着手机捧腹大笑的三人撩了一眼：“看完了吗？看完手机还我。” 老王被视频逗得四仰八叉，捂着肚子大笑着调侃：“哈哈哈，我说老肖，你可真会捡啊～这要是放上网，还不分分钟成网红猫呀？！” “得了吧。”肖炎白了他一眼，直接夺过手机揣口袋，“要真放上网，谁还敢来领养？” “那可说不定啊，或许就有人就喜欢这种特别聪明的呢？”老王义正辞严反驳。 小杨和老张猛地点头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咱们的小橘子可不比那些聪明的网红宠物差呀！” “咱们？” 肖炎嘴角上挑，意味深长试探反问：“要不，你养？” 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三人一致疯狂摇头。 老张现在终于知道手中这把钥匙的重量了——要是一不小心让它逃出来，这拆家能力可不亚于一只哈士奇啊！ 不敢养，不敢养。 月光皎皎，窗台上红色的小金鱼安静的在水中自然酣睡。熄了灯幽暗的房间里，肖炎躺在床上许久，竟莫名的……失眠了。 因为每日训练繁重，他几乎没有过失眠困扰，都是沾枕即睡。应该说，能随时随地躺下秒睡是所有消防员必须具备的技能。 第12章 毕竟只有这样，在救援的过程中才能迅速恢复体力。 除了，他在医院躺的那大半年。 在修养身体的那大半年中，他天天做噩梦。梦里是熊熊的大火，还有在那场爆炸中所牺牲的队友们的脸……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如果他能再快一点，如果那天他早一点批了他的假，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在乱糟糟的思绪中他隐约听到窗台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恍惚有一团黑影在蠕动。 老鼠？ 只要有开伙的地方，就避免不了被老鼠光顾。算它倒霉，恰好撞上他失眠，今晚就让它有来无回！ 肖炎蹑手蹑脚下床，轻轻操起地上的拖鞋屏气凝神缓缓靠近窗台，瞄准目标扬起手—— 手起刀落之际，那团黑影忽然立起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一摇一晃地抬起头，一双散发着金光的瞳仁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喵～” 喵？ 皎洁的月光穿过变幻莫测的云层，照亮了窗台上那团毛茸茸的小脸。小胖橘两只粉嘟嘟的爪子攀在窗沿上，身体垂直悬挂，后脚一蹬一蹬的抠住墙壁拼命往上爬。 “这里可是3楼！！”担心小胖橘摔下去，肖炎赶紧伸手去拎住它的脖子，严肃批评，“有门你不走，偏偏喜欢爬窗，这多危险你知道吗？” “等等，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肖炎看着满腹委屈的奶团子一脸诧异。 原来是门卫室老张和小李换岗时，小李看小猫叫不停，以为它饿了，就开门想给它添点猫粮，结果一不留神，就被它趁机给逃出来了。 只要不是带锁的门都能打开就行。 肖炎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警铃响了。 肖炎一秒放下小胖橘，身体条件反射往装备车间的方向跑，神态都变了。 一路上还有洗头来不及冲的老王、边跑边套裤子差点摔倒的八条，执勤的消防员没有一人懈怠，均在警铃响起的第一时间赶到了装备车间，训练有素地穿好消防服。 “北平路园宁小区a区7单元一楼杂物房发生火灾，此次出动一号车、二号车、三号车，请立即前往现场，平安归来。” 1′24″，在警铃播报结束之前，所有出勤消防员全部穿戴好装备，坐上消防车赶往火灾现场。 小胖橘还一脸懵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楼下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它跳上窗台看到消防车大部队闪着顶光驶出大门。 而在不远处的方向，一股浓烟滚滚燃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圆宁小区不就是咱们消防站隔壁两条街的旧小区吗？” 车上大家仔细核对地址，确定了就是隔壁的那个小区。 “老王，打电话给辖区派出所的同僚，旧小区没有停车场，让他们先过去疏散消防通道。” “收到！” 最害怕发生在深夜的火灾了，因为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休息，当火灾被发现的时候说明火势已经烧得很大了。 凌晨两点二十，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小区外面围满了人。有穿着睡衣半夜被吵醒的、有刚从外面回来的、还有一些专程过来看热闹的。 但因为30年的旧小区住的大多都是老人小孩，若不及时控制火势，后果会非常严重。 “大家让一让！先让消防车过去！” 辖区派出所的同僚骑着巡逻摩托车先一步到达小区，尽职尽责地疏散群众维持秩序。 然而即便平日的消防宣传天天不厌其烦走街串巷科普，但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抱着侥幸心理占用消防通道停车。 浓烟越来重，远远就能看到火光，可是消防车却被堵在小区入口过不去。 “队长，这可怎么办啊？” 小杨经验尚浅，他肉眼可见的慌了。 “镇定。”肖炎打开消防车门，“先下车。” 占用消防通道的车辆不在少数，一辆辆叫人挪走恐怕是来不及了。 “老王，你跟派出所的巡逻车去找物业问清楚附近的消防栓位置。” “其他人，留两人在车上等疏散消防通道，剩下的扛上消防水枪跟我来！” “收到！” 着火的是a区单元的一个杂物房，有居民提供信息说这间杂物房平常住着一个喜欢捡破烂的老人，估计这大火就是那些纸皮着起来的。 “诶哟喂！都是那个老钟！我都说过他很多次了，让他别什么都往杂物房堆！这下好了，害人害己，害死个人啦！！” 小区的大妈义愤填膺拍大腿，肖炎没时间听她们互相埋怨，看这火势恐已经开始漫延至二楼，立刻下达指令：“八条、一桶，你们两个站在这等老王。” “剩下的人跟我迅速扫楼看是否还有受困人员！” 火灾发生的时候会产生大量浓烟，大多数人并不是被火烧死的，而起被浓烟呛死的。 而浓烟体积较轻，源源往上扬，所以火灾发生的时候应该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压低身体尽量往楼下跑。 火灾发生时不可乘坐电梯。 另一边老王很快问到了消防栓的具体位置，因年久失修有点生锈，废了些力气总算是成功接上了水。 “咚咚咚！” “里面有人吗？！一楼着火了！！” 肖炎带着几名队友分头一层层扫楼敲门，直到最后一层，小杨在敲门时似乎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 第13章 “队长，这里面好像有人！” 一楼的浓烟已经漫延至六楼，走廊里雾蒙蒙黑黢黢一片，肖炎用力拍门：“里面有没有人？一楼着火了！！” 不管怎么用力拍门还是没有回应，但明显听到剧烈的咳嗽声。 “后退一点。” 肖炎让小杨退开，他自己后退了几步，抬起腿飞脚一踹，门咿咿呀呀当场卸了半边。 小杨：“……” 阿飞：“……” 我……去！这可是防盗门啊！ 他们看着门板上深深的凹痕，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平常看他们队长说说笑笑漫不经心的，但训练和执行任务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个人。真心不希望和肖炎做对手。 小胖橘跟着消防车的车辙印来到小区，它看到消防车停在入口，兴致勃勃跳上车头，趴在挡风玻璃上往里看。 里面却空无一人。 它顺着人群聚集的方向钻去，看到在熊熊火光中有几个人扛着手臂粗的水管朝墙上的火喷水。虽然大家带着消防面罩，但它认得这身衣服，肖炎之前穿过。 喵？ 猫猫理解不了这是在干什么，只知道火很凶，很危险。 “打！往墙上打！” 为了不让火势继续漫延，先将高处的墙体打湿，然而仍然有浓烟不断往杂物房的门缝底下冒出来，赤红的火把铁门烧得发红滚烫。 老王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小腿，他低头一看，小胖橘咬着他的裤腿使出它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后拖，似乎是想把他拖离火场。 “这不是老肖捡回来的那只猫嘛？”老王看到小猫额头上那朵花形胎记，大致确定就是小胖橘。可现在火势不容乐观，他没空管那么多，只能弯腰将它撇到一边，“你一只小猫就别过来了，这边危险！” 它就是知道这里危险，才想提醒他们离远一点。 可人猫互不理解，僵持拉扯了好一会，互不退让。 “发现一名受困人员，快叫救护车！！” 小胖橘毛茸茸的耳朵像小雷达似的猛地竖起来，寻声看去，肖炎双手抱着一名四肢瘫痪的老人从黑色的浓烟中冲了出来，火光映出他高大伟岸的轮廓，如神明降临。 喵？ 小胖橘睁圆了眼睛仰着头看了看老王，又看了看肖炎，瞳孔地震。第一次在小猫的脸上看到了认错人的尴尬，电光火石蹿上肖炎的肩膀，羞赧的把脑袋埋进颈窝里，肖炎得到一条免费的猫猫围脖。 肖炎：“？？？” 老王：“？？？” 四肢瘫痪的老人：“……”要不，我走？ 第7章 007 在派出所的协助下，现场唯一的受困人员很快被送往医院就医。 而火势还在继续，从剧烈的浓烟上判断，可能着火的不止纸皮、矿泉水瓶，必须尽快找到着火中心点。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撞开这扇被烧得通红宛如烙铁般的铁门。 “业主找到了吗？”肖炎问。 老王摇头：“刚物业那边说没有业主电话。” 事急从权，肖炎果决下令：“撬锁！” 撬锁不难，难的是不清楚里面着火的具体情况以及是否有危险品。破门的一瞬间大量空气涌入火焰会瞬间蹿出几米高，有可能引发爆炸。 队友拿来了铁钳，肖炎作为队长自当冲锋陷阵。 “让所有人往后退！” 他将脖子上的小胖橘撸下来让派出所的同僚帮抱一下，拿着铁钳就往杂物房门口走。 “喵！” “喵喵喵！！” 这两脚兽是不是傻？ 这么大的火还为什么还要过去？ 他会死的！！ 小胖橘奋力挣脱开抱着它的手，义无反顾朝着肖炎跑去。 什么消防英雄不畏生死，只是强撑罢了。 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肖炎用长嘴铁钳剪开挂着的门锁，他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立起三根手指和配合的队友们倒计时。 三—— 二—— 一！ 肖炎大长腿用力往前一踹—— “掩护队长！！” 门踹开一瞬间，火焰“呼”地蹿出三米高，水枪立刻往门两侧打，这样能在火焰高蹿的瞬间最大程度保护自己人。 这是水与火的较量，杂物房的火势比想象中要严重，可燃物堆满几个平方，无法落脚。 更糟糕的是，肖炎发现杂物房与隔壁只是用一层薄薄的泥塑板间隔，火势已经烧穿墙壁，大量的浓烟恰恰是从隔壁冒出来的。 “隔壁放的什么？” 远远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突然意识到。只见他旁边的一个大妈脸色铁青望着着火的方向，低声自言自语：“怎么办，我的电动车还在里面充电呢！” 是的，电动车。 那浓浓的黑烟来自隔壁着火的电动车。电瓶着火不仅会产生大量有毒气体，甚至可能发生爆炸。 肖炎第一时间便想告知队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猛烈起火的电动车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忽然“砰”的一声发生了爆炸。 “队长！！！” 熊熊火焰扑面而来，防护服的温度能隔绝一定程度火焰的伤害，可皮肤仍然像放在炙火上烤，皮开肉绽、撕心裂肺的灼烧感袭来。 围观的人群听到爆炸声都吓坏了，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天啊，不会烧到我家吧？我全部家当都在里面了！” 第14章 “阿弥陀佛，保佑我们家平安无事，新房还没装修好呢！” 只有一个穿着兔兔睡衣的小女孩拉着奶奶的手担心地问：“奶奶，消防员叔叔不会受伤吧？” 在队友的一声声呼喊中，肖炎缓缓睁开了眼。 “队长！队长你没事吧？” “刚刚忽然发生了爆炸，你把我们吓死了！！” 老王满脸担忧，小杨吓得猛抹眼泪。是他们从火里把他拖了出来，肖炎有些迷糊地坐起身，可奇怪的是，他好像……一点也不疼？ 对了，在爆炸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小胖橘？ 它忽然挡在他前面，然后，爆炸的火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盾给挡了回去。 呵呵…… 怎么可能？ 我一定是被炸出幻觉了。 自从那次爆炸之后他就对爆炸产生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他刚想自嘲便看到了怀里的小胖橘。 此时它蜷成一团窝在他怀里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还不时听到连绵不断的“呼噜”声。 “你没事就好。这奶团子可能刚刚听到爆炸担心你，也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老王终于趁机撸了一把小胖橘的背，顺便报告火灾情况，“开门后找到着火点，现在火已经灭了。” “好在没有人员伤亡。损失也在可控范围内。” 听到火已经灭了，肖炎舒了一口气。 小杨终于控制不住他自己，泪流满面的一把扑过来抱住肖炎：“呜呜呜～刚刚我还以为队长你……队长你就这么牺牲了！！” 肖炎被吵得耳朵疼，嫌弃地把人一把推开，“放心吧，我没这么容易死。” “呸呸呸！”老王赶紧打断，“任务中不提‘死’字！” 这次电动车爆炸的威力相比当年简直小巫见大巫，穿着防护服最多受点伤。 肖炎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小胖橘不禁陷入沉思：爆炸的那一瞬间，到底是幻觉吗？ 难以想象，从接到火警到将火扑灭仅仅过去了半个小时。 杂物房被烧得面目全非，电动车也仅剩下一架残骸。 “是他！他就是杂物房的业主！” “诶呀！老钟你可总算知道回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捡破烂！” “你赶紧去杂物房看看吧！看看你捡的垃圾把大家害成什么样了！” 在一片指责声中，一名头发花白身材枯瘦的老人拖着一辆板车“叮铃咣当”颤颤巍巍地走来。 他看见眼前被烧得漆黑一片的杂物房，行动迟缓地问现场的消防员：“没有人受伤吧？” 大家看他面容枯瘦，腿脚不便，实在不忍心这个时候责备他。 老王摇摇头回答：“没有，没有人受伤。” 老人似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没有人受伤就好，没有人受伤就好。” “谢谢你们了，消防员同志。” 没人想到靠捡垃圾为生的老人说话谈吐都十分有礼，大家连忙说这是他们该做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大妈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指着老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叫没人受伤就好？！” “你没看见吗？我的杂物房也被烧了！” “都是因为你捡的这些破烂，我看你拿什么赔！” 中年大妈情绪激动一脚踹翻了老人手里的板车。 小胖橘被声音惊醒，鼻涕泡泡“砰”的一声破了，一睁眼就看到那大妈狰狞的脸，吓得连忙躲到肖炎的脖子后面。 担心大妈情绪激动动手，消防员和派出所的连忙上去劝架。 派出所小刘：“大婶，您先消消气。发生火灾也不是大家所希望的，有什么事可以后面慢慢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怎么商量？！”大妈得理不饶人，指着老人数落，“你瞧瞧他这个样子，无子无女的，他拿什么赔？！” 这句话仿佛某个地方戳到了老人的痛处，满是老茧干枯的手握得紧紧的。 见老人默不作声，大妈便煽动围观的邻居，“这次是幸运没闹出人命，万一还有下次，这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对发生火灾这种事大家都十分后怕，也开始纷纷指责老人乱捡垃圾。 大妈看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再拉出人群中住这单元二楼的大娘，一起同仇敌忾：“你瞧瞧，这火把你家阳台熏成什么样了？这还能住人吗？！”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杂物房堆垃圾到了夏天发臭吗？！” 眼看是想逼死老人，肖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起火的原因现在还不能下定论。需要等鉴定结果出来，你们再商谈赔偿事宜。” “什么叫起火原因还不能下定论？！”大妈指着面目全非的杂物房高声质问，“这还不够明显吗？还要什么鉴定？！” 围观者也跟着附和：“就是，不能觉得他可怜就帮着他说话吧？” 就连派出所的同僚也劝道：“肖队，这民众矛盾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你们今晚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然而，就在大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老人却默默转身走进被烧得漆黑的杂物房里，佝偻着背在一片废墟之中奋力翻找，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小胖橘从肖炎肩膀跳下来，它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的背影，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第15章 它走到老人脚边，凑上鼻子嗅了嗅，它记起来了，他是那天在垃圾堆那里把伞给了它的老爷爷！ 小胖橘朝着老人摇着尾巴尖尖，似是很开心再见他。要不是他帮它解开身上的绳子，要不是那把伞，很有可能它根本熬不过那一晚。 老人看见小猫咪朝他摇尾巴，一脸慈祥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询问：“我在找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你能帮我一起找吗？” 重要的东西？ 小胖橘环顾四周，在被烧成灰烬的纸皮下面，隐隐发现一个被烧得黑漆漆的铁盒。 好吃的糖果都是装在这样的铁罐罐里，小胖橘拿鼻子拱了拱铁盒。 “对，就是这个。”老人暗淡的眼里终于露出一丝光芒。 小胖橘以为是要开罐罐，乖乖地坐在旁边等。 可就在这时，闹得不可开交的大妈忽然冲进来二话不说夺走老人手里的铁盒，“这里面装是钱吧？” 根本不等老人开口，她便强行打开铁盒。 霎时，铁盒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可她只是固执地找类似“存折”一类的东西，其他的被她随意践踏。 “有了！” 真给她找到了存折，可当她兴冲冲打开存折，里面不过只有寥寥的2000元。 “才2000？你所有的棺材本就只有2000吗？” 吃人棺材本这事缺德，就连刚刚被拉来同仇敌忾的二楼业主也不吭声了。 可老人根本不在乎他那点棺材本，跪在地上从她脚底抽走一张被踩得面目全非的相片，看到相片的他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有知情人说：“钟老之前有过一个女儿。但……二十几年前出车祸死了。” 大家终于知道刚刚他被指着“无子无女”骂的时候，该有多难受。 小杨弯腰捡起地上一本笔记本，封面很旧了，纸张泛黄。 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一页页，娟秀整齐的字迹，以及长达二十几年捐赠希望小学一笔笔的捐款。 那本笔记在众人手中传递，即便是几十年的邻居，也没有人知道，一个老人竟靠着捡垃圾资助了一百多名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 瞬间，所有人肃然起敬。 而心细如发的肖炎发现，唯一可能引发火灾的插排接口背面多了一条暗线。 而这条暗线便是连接到了隔壁的杂物房。 ——也就是说，隔壁的杂物房私改电路，充电动车时造成的功率过载引发了火灾。 要不是因为大火烧穿了泥塑隔板，也不会发现得这么快。 得知真相的群众群情激奋，纷纷指责隔壁大妈恶人先告状。 “一个老人的便宜也占，真是不要脸！” “差点就信了你邪！这次幸运没出人命，万一还有下次呢？！赶紧赔偿大家的损失！” “最好送进去关几年，让她长长记性！” 最后，消防员提醒大家杂物房、车库一般禁止住人，因为空间密闭没有窗户，一旦发生火灾，很容易发生窒息危险。 派出所的同僚把钟老暂时安排在招待所，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肖炎带队收队回去，在上消防车的时候小胖橘忽然从肖炎的肩上跳了下来，朝着钟老走去。 钟老用他粗糙的手不停摩挲那张被踩得面目全非的全家福。与亲人天人永隔，或许这是他唯一的寄托。 小胖橘跳到钟老的腿上，额头轻轻地碰了一下他手中的相片，一道淡淡的金光拂过，相片恢复如初。 一家三口，喜笑晏晏。 思念如泉水，钟老再也止不住抱着相片掩面放声哭泣。 “该回去了！” 肖炎站在消防车踏脚上对小胖橘一招手，太阳缓缓升起，小胖橘踩着优雅的猫步朝肖炎奔来。 人生总会有苦难，但一定会有光。 你尽管善良，本喵会保护你。 喵～ 第8章 008 “别动！” “喵——” “诶呀，别动！” “喵喵喵——” “说了别动，水都放好了！” “喵喵喵喵喵——” 根本不需要听得懂猫语，就知道骂得有多脏。 肖炎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给一只小奶猫洗澡居然被搞得手足无措，身上的t恤湿了一大半。 “唉～是不是所有的猫都那么讨厌洗澡？” 好不容易休息在家，他也不想洗。但这不是为了尽快帮小胖橘找领养吗？洗香香，把毛吹干，干干净净的更容易招人喜欢。 然而小胖橘洗个澡就跟要了它的命一样，不到九斤的体重十斤反骨，四肢爪爪拼命撑着洗漱台边缘，宁折不弯。 肖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使出杀手锏——美食诱惑！ 他发现小胖橘嘴是真的叼，罐罐只吃三文鱼，猫条只碰大三鲜。猫粮基本不看，小鱼干当零食。 都说橘猫很好养，给啥吃啥。 现在好了，找领养人还得看看人家的经济状况。 不过小胖橘嘴叼是真的叼，贪吃也是真的贪吃。 给它一根猫条，它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任由他摆布。 肖炎单手捧着小胖橘，另一只手将温水轻轻浇到它背上，等它适应了水温，这才轻轻把它放进水池里。 真是有奶便是娘，吃第一。 第16章 早知道一根猫条就能搞定，何必把自己搞得浑身湿透？ 听说猫狗皮肤的ph值和人不一样，所以特别买了猫用沐浴露。一股淡淡的白桃味，泡沫也非常丰富。 别看小胖橘看起来挺爱干净的，但这放进水里一洗，水还是挺脏的。 可能是有吃有喝，还有人帮按摩，小胖橘舒服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肖炎嗤之以鼻，也不知刚刚是谁一副“有人要谋害朕”的样子。 “待着别动，我去拿毛巾。” 肖炎转身出去拿干毛巾，回来时淋浴室里一片雾气缭绕，洗手台前的镜子蒙上一层薄薄水雾。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名少女窝在洗手台上，双手捧着猫条…… 可一眨眼，少女消失了。 只有小胖橘在那津津有味地吃着猫条。 完了。 我一定是上次电动车爆炸炸成脑震荡了。 老是出现奇奇怪怪的幻觉。 肖炎猛地摇头，想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拿着毛巾过去把湿淋淋的小胖橘包起来。 宿舍没有吹风筒，毕竟一帮大老爷们清一色的寸短发，洗完头拿毛巾擦一下就干了。 这才趁着今天休假，把小胖橘带回家里洗香香。 肖炎出身于典型的工薪家庭，主上三辈都是消防员。 他还有个哥哥，是个讨厌人的资本家，因从小展现出超人的经商天赋，所以弃武从商，目前在商界有着不小的地位。 这栋独院别墅就是他哥哥肖浕的房子。 父母给他们兄弟两取名“浕”“炎”，正如同他们两人的关系——水火不容。 平时肖炎一年360天都住在消防站，所以兄弟两见面机会并不多。 偶尔回来一次，基本也是见不着的。 可今天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居然碰上了。 “——阿嚏！” 肖浕进门的时候发现满屋子的猫毛，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结果看到自己的笨蛋弟弟正拿着个吹风机满屋子地追猫。 “别跑！必须得把毛吹干！” 没想到也有优秀消防员代表抓不到的生物，肖浕竟然有点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嘬嘬嘬，小家伙，到这来。” 肖浕弯腰朝桌上的小胖橘伸出手，和肖炎那种雄性荷尔蒙爆棚健康的古铜色肤色不同，他皮肤白皙，长相文雅，身材相对清瘦，削葱般的手上能清楚的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肖炎这会儿才发现他哥今天居然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可眼下没空跟他寒暄，只是好心提醒：“这猫胆子小，小心它挠你。” 肖浕抬眼笑笑，压根不理会他的提醒。仍旧保持伸手的姿势对小胖橘展开诱惑：“过这来，叔叔给你买奥菲5a级牛排。” “呵。”肖炎真是最讨厌他这种商人的嘴脸，“还奥菲5a级牛排，猫咪懂什么是5a级吗？” 可下一秒，他就被这小叛徒狠狠打脸。 小胖橘不仅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还用头亲昵地蹭了蹭肖浕的手，一个劲儿对着他夹子音喵喵喵叫。 快快快～ 奥菲5a级牛排喵！！ 肖炎：“…………” 猫咪有奶便是娘，可说得一点没错！ 肖浕宛如抱着战利品般抱起小胖橘，用指腹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目光犀利地瞥了一眼肖炎手上的吹风筒，哂笑道：“你不知道猫的听力是人的3倍吗？用吹风机吹毛，是会吓到它的。” 肖炎无语：“那用什么？” 十分钟后，闪送送货到家。 智能静音宠物烘干机和奥菲5a级牛排同时送了过来。 瞥到订单上的那一串数字，肖炎差点当场晕过去。 “忘了跟你说，它只是暂时养在我们消防队，等过两天找到领养人就送走。” 肖浕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打开烘干机将小胖橘放了进去。 风暖融融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小胖橘舒舒服服在里面趴着，就好像在晒太阳。 好一幅“主慈宠孝”的画面，肖炎居然有点发酸。 想当初抱回来的时候，这小东西可是除了他谁也不给碰，现在一块牛排就被收买了。 “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肖浕抬下巴点了一下桌上的奥菲牛排，“煎牛排去。” 肖炎有点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叫我煎？” 肖浕耸肩：“不然我煎？” 呐呐呐，除了那张资本家市侩的嘴脸，他最烦的就是肖浕从小拿着比他大4岁这件事对他颐指气使。 在消防站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行吧，看在你出了钱的份上。”肖炎拎起袋子走进厨房。 这边每周会请阿姨过来打扫两次，从厨房的陈设上一眼看出平日里基本不开火。 锅碗瓢盆都有，烤箱、蒸箱、洗碗机一应俱全。这或许就跟“差生文具多”差不多的道理，和调料台上的调料瓶一样，基本没拆封。 毕竟在部队里待过，生活技能肯定不差，煎个牛排那都是小意思。 像这种5a级牛排本身就肉质鲜美，只需要加一点点酒去腥，待快熟的时候撒上一些海盐就足够了。 肖炎特地将小胖橘的那份留出来，猫咪不易吃太咸，直接原汁原味。 牛排在锅里滋滋冒油，香气飘进屋里，烘干机里的小胖橘立马爬了起来，急不可耐地挠门。 第17章 喵！ 快放我出去喵！ “牛排我喜欢吃7分熟的。” 肖浕忽然走进厨房提诉求，进门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把肖炎给吓了一个激灵，“我说你属猫的吗？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肖浕耸耸肩，回房间换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抱着烘干的小胖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洗完澡的小胖橘香喷喷的，毛发蓬松又顺滑，撸起来毛茸茸、肉呼呼的。 相当解压。 等肖炎煎好牛排端上餐桌，看到茶几上又多了一堆的猫猫玩具，什么逗猫棒、电动老鼠、毛线球……堆成一座小山。 “肖炎你看，是这件好看还是那件好看？” 肖浕拿着两套猫猫洛丽塔公主裙在小胖橘面前来回比划，而身后还挂了一整排的衣架，常服、牛仔、可爱，什么款式应有尽有。 肖炎对此无以言表：“肖浕，你他妈的疯了吧？” 是的，即使到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让他这个不靠谱的哥哥领养小胖橘。 肖浕依旧是一副气淡神闲惹人厌的模样，一边继续给小胖橘试衣服，一边悠悠然地指责他这个不讲究的弟弟，“我们小茜琳可是女孩子，买几件衣服怎么了？” “茜琳？”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个。 “‘茜琳’在俄语是‘丁香花’的意思。” “谁问你那是什么意思了？”肖炎忍无可忍再次提醒，“它只是暂时养在消防站，以后会有自己的主人，到时候……” 说这句话的时候，肖炎竟觉得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可明明，他们也才相处不久。 肖浕最后给小胖橘选了一件粉色的公主裙，掀起眼皮子定定地看着肖炎，还是那么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句。 “来，茜琳，开饭了。” 小胖橘显然对这个名字完全不感冒，奈何早已对餐桌的牛排垂涎三尺，屁颠屁颠跟着跳上餐桌，大快朵颐。 喵喵喵～ 不愧是奥菲5a级牛排喵！ 肖炎感觉这一天的休假比执勤还累，吃完晚饭就打算抱着小胖橘回房间去了。 “嘬嘬嘬，小茜琳，今晚和叔叔睡吧？叔叔的房间可大了～”见肖炎抱走小胖橘，肖浕连忙拿起桌上的逗猫棒诱惑它。 肖炎听他哥那轻飘飘的语气牙根直发酸，暴躁地夺过他手中的逗猫棒扔在地上：“我说肖浕！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变态？！” “我是不可能让它和你睡的。” 肖浕还是那要死不死气淡神闲的模样，仿佛他现在逗的其实是两只猫。 “你又不是它的主人，和不和我睡，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肖浕看向沙发上的小胖橘，及尽真诚地询问：“你是选他，还是选我？” 小胖橘不知道这两只两脚兽在争什么，看了看肖浕，又仰头看了看肖炎。 肖炎竟人生中第一次，担心自己会不会落选。 虽然相比肖浕他和小胖橘相处时间更长，但……满打满算也就多了那么几天。 猫可不比狗，这第一次见面是又买烘干机又买奥菲牛排的，还有那么多衣服玩具，真有可能会—— 然而下一秒小胖橘转身跳上他肩膀的时候，肖炎忽然觉得他想多了。 心中莫名萌生出一股被坚定选择的自豪感。 肖浕灰心失落地长叹一口气：“看来这牛排是打水漂了。” 肖炎抱着小胖橘回房间，习惯性把一只枕头空出来给它。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短短几天，他已经变了很多。 刚熄了灯刚下，肖浕推开房门大摇大摆走进来，厚颜无耻地赖在床上不走了。 “你干什么？”肖炎连忙爬起来开灯，抬脚去踹他哥下床，“这是我房间！” “这是我家。”肖浕阖眼悠悠反驳。 “不爽你可以去睡沙发。” 他们兄弟两几百年没同过床了，肖炎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让他去睡沙发，凭什么？ 就不！ 看谁恶心过谁。 肖炎把腿搭到肖浕身上，果然肖浕不悦地睁开眼。 想来他这个要强的弟弟是打算和他一决胜负了。 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地把手搭到肖炎的胸口上。 肖炎气得牙痒，干脆侧身一把抱住他哥。 说是“抱”，其实更类似于某种“擒拿术”，勒得肖浕动也不是，静也不是，如同被千金锁捆住身体，呼吸困难。 但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 反正肖炎秒睡，就不信他能一整晚这个样子。 被挤在中间的小胖橘：“…………” 天啊，雄性两脚兽间的竞争真的好无聊…… 第9章 009 “蛇在哪？” 早上8点20，腾海市消防一支队接到一名中心花园小区业主打来的社会救助电话，说家里进了一条大蛇。 “那里！就在灶台那里！”黄先生指着紧闭的厨房门，心有余悸描述，“我今早通宵加班回来，想着下碗面条，然后，然后我就看见灶台那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拿开锅铲一看，诶哟我去！好大一条蛇！！” “真不是我胆小，我跟你们讲，就我们村隔壁的那条大狼狗我都不怕，我……我就最怕这种没有脚的动物了！” 第18章 “我当场就吓软了，赶紧跑出来给你们打电话。” 此次出任务的有肖炎、小杨和八条。 小杨和八条入队时间比较短，这也是第一次遇到抓蛇的任务。说实话，别说那个业主，他们自己也挺忐忑的，从进门一直躲在肖炎后面。 “蛇大概有多大？什么颜色、什么品种，你有拍照吗？”肖炎戴上防护手套拿上工具走到厨房门口，推开一条缝姑且探探环境。 厨房空间比较小，东西又多又杂乱，对抓捕视野不利。 “这……我当时吓懵了，哪还顾得上拍照啊？” “品种不清楚，颜色好像是那种灰底带花纹的。至于大小……” 黄先生十分肯定说道：“我当时看得很清楚，起码有手臂那么粗！” “手臂那么粗？！” 小杨和八条一听直接打了退堂鼓，“队、队长，要不要请求支援？” 其实肖炎听到蛇有手臂那么粗的时候也微不可察咽了口口水，但碍于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 “抓一条蛇三个人还不够吗？” 不怕的话，三个人绰绰有余。怕的话，一百个人都嫌少。 不能丢了消防站的脸面。 一个字——上！ “你确定今早看到的时候就是在灶台上吗？”虽然参考价值不大，但从接到求助电话到现在也就二十来分钟，估计不会挪太远。 黄先生肯定点头，顺着门缝指去，“就在那个灶台的左边，现在可能是被锅盖给挡住了。” 肖炎点头，转身对小杨和八条说：“待会我先进去，你们跟在我后面。” 求之不得！ 不愧是队长，真有担当！ 小杨和八条感恩戴德连连点头。 肖炎轻声推门进厨房，用手里的长柄铁夹挑开灶台上翻倒的锅盖。蛇基本上都是近视眼，以至于它们对远处静止的事物并不敏感。 但蛇可以通过蛇信、热成像等其他感知接收的方式锁定猎物。 ——也就是说，它们即便有物体遮挡，或是在黑暗中，都能准确判断猎物的位置。 而人类，大多时候都只依靠视觉。 “队长，没有啊～” 没有，才更加可怕。 敌暗我明，不确定这蛇是什么品种、有没有毒，要是在翻找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一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估计就在那附近，我过去看看。”肖炎往灶台那边移了几步，桌上零零碎碎摆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眼扫过去，全是视线盲区。 得一件件挪开。 菜盆、菜篮、电饭煲—— 酱油、油壶、开水壶—— 没有人知道，肖炎已经汗湿了后背。 “队长！在那！！”不愧是年轻人，眼睛就是尖。小杨极力压低音量情绪激动地指着切菜板后面露出的一小节灰花色纹路，“后面！切菜板后面！” 肖炎顺着提示看去，虽然没有黄先生描述的那么夸张，但看样子个头不小。 只见他屏住呼吸，撑开夹子眼疾手钳住案板后露出来的那截蛇身，蛇奋力挣扎，“乒乒乓乓”把灶台的瓶瓶罐罐碰倒。 “快，快把袋子打开！” 编织袋在八条手里攥出一手冷汗，他下意识把编织袋塞给旁边的小杨，小杨反应过来又立马将这“烫手山芋”塞还回来。 拉扯几个回合，两人最终决定一起上！ 他们颤颤巍巍挪到肖炎身后，打开编织袋各自捏住袋子的一端，脸拼命往后撇，是一眼也不敢看却又不敢不看。 肖炎瞅紧时机钳起蛇往袋子里塞，好歹不歹，蛇比预想中的滑手，竟“呲溜”从夹子滑了出来。 “哇啊啊啊——！！！” “呜啊啊啊——！！！” “妈呀啊啊——！！！” 厨房内外乱成一团，尖叫鬼叫贯穿整楼，小杨和八条两条汉子花容失色的整个身体挂在肖炎身上，肖炎被两猪队友熊抱束住手脚，只觉得两边耳膜嗡嗡回响。 业主黄先生更是被吓得蹿到沙发上，哭着喊妈妈。 一屋子战力顷刻归零，危急之际，偷偷钻进工具包跟来的小胖橘探出它毛茸茸的脑袋，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地上s型游走的几米大花蛇立起半身“嘶嘶”吐着信子。 满屋子鬼哭狼嚎。 “小橘子，危险！” 肖炎奋力挣开熊抱在自己身上尖叫的猪队友，但来不及了，只见蛇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工具包上的小胖橘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在伸懒腰的小胖橘0.01秒回神，宛若脚底装弹簧一蹦三尺高，倒车式优雅地跳下工具包。一次扑空的大花蛇迅速调转方向乘胜追击，将小胖橘逼至墙角。 一猫一蛇墙角对峙，小胖橘背靠墙壁后腿站立，举着两只毛茸茸粉嫩嫩的爪爪，肚子duangduang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邦邦”给了大花蛇一套奶凶奶凶的喵喵拳。 喵喵：“喵～～”打你打你打你～ 蛇：“？？？” 蛇都被它给扇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小胖橘一口咬住它的七寸，再来一招“泰山压顶”，跟玩逗猫棒似的，它一抬头就给它摁回去，一抬头就摁回去。 猫猫的动态视力极好，再高速的动作在它眼里就像逐帧播放的ppt。所以整个过程得心应手，甚至还留有余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第19章 肖炎：“……” 小杨：“…………” 八条：“………………” 人不如猫系列，沉默震耳欲聋。 “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我没想到，你们也这么怕蛇。”业主黄先生客气有礼地把大家送到门口，他看向肖炎肩上的小胖橘，想伸手摸摸它，但被它一脸嫌弃的婉拒了。 “小猫它跟你们一样也是消防员吗？” 这天马行空的发言让肖炎等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黄先生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是做动画设计的，思维比较跳跃。” “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下次需要帮助请随时拨打119。” 虽然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却悄悄在肖炎心中种下了一颗神奇的种子。 既然能有警犬，为何不能有消防猫？ 不管怎么说，今天小胖橘算是立了大功，待会回到站里就奖励它一个罐罐。 “肖队，你们总算回来了！” “刚刚有个小孩的家长过来，说是想要领养小橘子！” 刚回到消防站，门岗执勤的小李拦下消防车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肖炎。 说不上来，听到这个消息肖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更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可明明，这不过也才过去了几天。 “你说的那个家长现在在站里吗？”肖炎让小杨他们先过去停车，他下车后在门卫室那里拿了一个罐头。 小胖橘根本不懂“领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它刚刚抓了一条蛇蛇现在有罐罐吃，急不可耐对着肖炎“喵喵”叫。 “应该是回去了，不过我让她留了电话。”小李拿来登记本递给肖炎。 肖炎并没有拨打这个电话，刘备还三顾茅庐，真心想领养就会再过来。 然而直到晚上，也没见有人过来。 明天汪十一汪指导就休假结束归队了，肖炎便想着提前打扫一下宿舍。 指导员和支队的队长相当于消防站里的“夫妻”，指导员除了一线指导任务，还要负责人员内部的大小事务。 队长则是带队冲锋陷阵，出了事背锅的。 肖炎和汪十一是在部队认识的，曾多次一起执行任务，默契度不容置疑。 此次是因为陪他妻子放产假，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胎的爸爸了。 地板拿清洁剂全部拖一遍，窗台和桌椅也要仔细擦干净，被褥和枕头用吸毛器吸一轮——免得到处都是小胖橘到处打滚留下的猫毛。 打扫了半个小时，宿舍光洁如新。淡淡的橘子汽水的香味沁人心脾，一尘不染。 肖炎刚想坐下歇会，发现自己一身汗，便拿着衣服脸盆去淋浴房冲个澡。 洗完澡心情愉悦地哼着曲回来推门一看—— 一地的梅花脚印，是从窗台处延伸进来的，书和笔散落到地上，枕头和被褥搅成狗窝，杂草枯叶到处都是。 肖炎：“…………” 还好消防员心理素质过硬，普通人见到这一幕可能会心梗。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团鼓起来不停蠕动的被窝。 通过地上的梅花脚印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是谁干的。 让他实在想不通的是，它每一次到底是怎么从门岗猫别墅越狱的？ 是该好好查查监控了。 “出来！” 肖炎毫不犹豫掀开被子，果然如他所料，罪魁祸首正躲在他被窝里撒欢打滚。 再定睛一看，小胖橘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 据说猫咪很喜欢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带回家里送给主人玩儿。有时是瓶盖、石头、花草，有时是老鼠、蜘蛛、蟑螂、知了…… 肖炎顿时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战战兢兢地伸手去翻小胖橘。 小胖橘一身杂草，像是千辛万苦找来的。 “小东西，让我看看你嘴里叼了什么？” 扒拉过来一看，mmd！一条小青蛇！ 小胖橘摇着尾巴尖尖一脸骄傲的把蛇递给肖炎。 呐～ 送你一条小蛇蛇～ (*^▽^*) 小青蛇蜿蜒爬上他的胳膊，肖炎感觉他现在背脊都是凉的。 肖炎：这礼物你看我像开心吗？ 第10章 010 “everybody!古德猫宁！” “我汪十一休假回来啦！！” 大清早的，宿舍楼下就传来汪指导引吭高歌的大嗓门，从一楼传到三楼，整栋楼都是他洋洋洒洒的身影。 “来来来，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特产，大家分一分。” “小杨！你还在长身体！来，多拿点！” “老王，知道你最近在增肌，这条老母鸡拿去补补！” “欸，八条，你躲啥？这有榴莲糖，你拿回宿舍去分一分！” “哎～张阿姨，你小女儿马上要中考了吧？我给她带了点核桃补补脑！” 特产从一楼分到三楼，见者有份。 汪指导性格特征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个典型的“e人”，妥妥的社牛。 “老肖！老肖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不愧是消防站的“夫妻”，最大一包的特产必须是给肖炎的。 然而肖炎老早就起床晨练去了，进到房间时，只看到他的枕头上躺着一只小橘猫。四仰八叉的翻着肚皮，雷打不动。 第20章 “哟～这是哪来的小橘猫呀？”汪指导放柔了音量，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枕头上的奶团子，“老肖不是最喜欢干净了吗？居然让一只猫睡自己的枕头？” 可能是感受到了那炙热的视线，小胖橘如梦初醒，缓缓睁开眼，便是一张3d放大的脸映入眼帘，还一身的狗味。 “喵——！！” 小胖橘吓得抖个机灵，叽里咕噜连打好几个滚翻身起来，脚还没站稳，就炸起毛弓身对眼前的两脚兽哈气。 “哟呵，还挺凶。”汪十一对这个巴掌大的奶团子毫无畏惧，甚至还学着它的姿势双手撑在床上朝它示威，“今天就让你瞧瞧，这里谁才是老大！” “汪！汪汪汪汪！！” 果然猫狗天生是仇家，这一屋不容二主，有小胖橘没有汪十一，有汪十一没有我小胖橘！ “喵！喵喵喵喵！！”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哪里有猫狗在争地盘，树上的鸟全飞了，屋檐舔毛的猫、路边撒尿的狗一呼百应，纷纷加入对战，说明双方骂得都挺脏的。 “汪十一，你幼不幼稚？” 晨练回来的肖炎叉着腰一脸无语地站在门口看这一猫一人隔床“对骂”，猫是真的猫，人也是真的狗。 小胖橘见撑腰的回来的，一呲溜蹿上肖炎的肩膀，还不忘猫仗人势冲狗汪挥舞着粉色的爪爪，表示下次肯定揍他！ 汪十一阴阳怪气调侃肖炎：“这些天听他们在群里说你捡了只猫成天形影不离，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要是再不回来，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恐怕都要被它给替代了。” 肖炎觑了他一眼，淡漠开口：“放心，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那么点儿，它太胖挤不进去。” 小胖橘：喵？ “就那么点？” 汪十一蚌埠住了，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死抠字眼不放追问：“你说的‘点’到底是多少？” “快说呀，今天你说不清楚，特产以后就别想吃了！” 肖炎：“…………” 不知为何，莫名有种被宠物争宠既视感。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打算在站里养这小家伙？” 肖炎沉默片刻回答：“还在找合适的领养。” 一听要找领养，汪十一立刻热情高涨起来，拍着胸脯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帮你找啊！” “我有好几个狗友群，里面很多人喜欢小动物，我去群里帮你问问！” 汪十一属于狗派，家里养了几只狗，以他那广泛的社交圈，只要一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 肖炎立马阻止道：“别随便发群里，隔着网络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清楚。” “诶呀，你就放心吧！我们大家都是线下一起参加过活动的，保证靠谱！” 小胖橘并不知道肖炎想把它送走，歪着脑袋充满好奇地看着他，贴着他的手拿来挠痒痒。 不知为何，肖炎心中莫名有点焦躁。 早上日常训练结束，门岗执勤的小李过来叫肖炎，说是昨天想领养小胖橘的那个孩子的家长又来了。 那份焦躁感又涌了上来，他仰头猛灌了一瓶水，“帮我跟他们说，我待会过去。” 人被请到了会客室，是一对母子。据说小孩在对面小学上学，路过时看到了领养的牌，便吵着要。 “我们家小宝可喜欢小动物了，每个月都吵着我们带他去动物园。” 说话的家长笑咪咪的，一脸富态，摸着她儿子的头使劲地夸：“我儿子还特别有爱心，经常偷偷把自己的鸡腿让给附近的流浪猫吃。” “哦，对了，我们家小区就在这边附近，有时间你们还能去我家里看看小猫呢。” 小男孩大概也就七八岁，小学一二年纪的样子，个子不高，胖乎乎的，留着一个小平头。他客气有礼貌地问肖炎：“叔叔，我能摸摸小猫吗？” “我想陪它玩儿。” 此时小胖橘却表现得有点异常，充满警惕的连连后退，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肖炎见状伸手安抚小胖橘，并解释说：“它胆子比较小，可能有点怕生。” 小男孩表现得有些沮丧，但仍然善解人意摇摇头：“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家长听了连夸自己家孩子懂事，并说道：“你们放心，小猫交给我们，我们家是不会亏待它的。” “我们家就是小区门口开超市的，鱼管够！” 肖炎抚摸着小胖橘的脑袋低声诱哄：“听到了吗？你要是过去每天就都有吃不完的鱼了。” 没想到连美食诱惑都不管用了，小胖橘缩进肖炎的怀里，肌肉却是紧绷的，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 不太对劲。 小胖橘刚来的时候的确对几乎所有的人都非常警惕，但却很少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敌意。 想到它之前受过伤——按宠物医生的话来说，“活下来是个奇迹”。 或许，当时伤害它的，就是个熊孩子。 一方面尊重小胖橘的意愿，一方面考虑到强行送出去可能会伤害到小孩，肖炎提出建议：“不如这样，你们可以每天上下学的时候过来陪小猫玩一会，先彼此熟悉，再考虑领养的事。” 这已经是非常折中的方法了，可对方家长听了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低声嘟囔道：“就一只土猫，怎么这么麻烦？” 第21章 小男孩听说还不能马上带回家直接原形毕露，撒泼打滚哭嚷着：“妈～我要！我要！我就要嘛！” 没办法，家长心疼自家儿子，便摆出笑脸继续游说：“诶呀，你看，我家儿子多喜欢这只小猫？肯定不会亏待它的！” 身后的小李也帮衬道：“是啊，肖队。橘猫本身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宠物猫品种，这些天也就他们一家过来问领养的事。” “总不能……一直养在门卫室吧？” 主要还是担心不合规矩，到时候上级领导巡访的时候追责，他们队长遭受处罚。 肖炎犹疑了一下，低头看着小胖橘，小胖橘仿佛感受到了肖炎想赶它走，两只金瞳水汪汪的。 喵喵从不受委屈！ 小胖橘咬了一口肖炎的手，轻身一跃，从窗户那跳了出去。 其实那一口咬得不深，控制了力道，没有破皮。 可肖炎还是蹙紧了眉头，心中生出一份罪恶感，好像他是个不负责任的随意抛弃宠物的人渣。 “事情就这么定了。”肖炎不容置喙起身送客，“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去找别家。” 眼看事情就那么黄了，对方家长也不装了，愤愤不平叨叨：“就是只土猫，街上最多也就卖20，还当个宝贝似的，浪费我半天时间！” 可小男孩不依不饶打滚：“我要！我要！我就要这只嘛！！” “要什么要？！没瞧见都跑了吗？！”说着抬手就抽她崽的屁股，“待会妈上街给你找只温顺的，免得挨咬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看着那个母亲就这么拖着自家哭哭啼啼的儿子的背影，肖炎心中庆幸没有把小橘子交给他们。 把人带进来的小李也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肖队，我不知道他们居然是这样子的人。” 肖炎摇摇头，说没事。 许多人在人前都很擅长伪装，还好这次发现得早。 另一头，对这边情况还一无所知的小胖橘气呼呼的在街上闲逛。 此处不留猫，自有留猫处！ 街头人群熙攘，车流不息。小胖橘踩在斑驳的围墙上，沐浴着风，晒着太阳，看着满庭院的花，追着飞来的蝴蝶，听着树下啊婆啊奶聊家常，别提多自在了。 一不小心就在围墙上打起了盹，太阳把它的背毛晒得暖烘烘的。直到日落西山，它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打着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咕噜噜～” 肚子提醒它，该吃饭了。 去哪里找饭吃呢？ 肖炎的脸在它脑海中一闪而过，它摇摇头，它要做一只有骨气的猫，绝不会向两脚兽低头！ 阵阵的饭香从铁窗户里飘出来，小胖橘肉粉色的鼻子一路嗅着香气，有红烧排骨、清蒸鲈鱼、糖醋里脊、还有人参炖鸡…… 味儿一个比一个诱人。 忽然它听到一处矮墙根那边传来几声喵喵叫，声音奶声奶气的，却叫得十分焦急，那是大声呼唤猫妈妈的声音。 几乎没有猫会对这个声音视而不见。小胖橘寻声穿过树丛，在围墙偏僻的角落，一条臭水沟旁，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两脚兽幼崽拿着网兜网住了一只白色的猫。 白猫嘴里叼着一只鸡腿，惊恐地望着它墙根下的孩子。 第11章 011 “都过饭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肖炎自言自语地望向大门的远处，落日余晖渐消，街道两旁逐一华灯初上。 “肖队，我听网上说，如果家里的猫离家出走，只要在门口放它平常喜欢吃的东西，它就会自己回来了。”小李对今天领养人一事多少有点愧疚，主动提议道。 “离家出走？” 肖炎故作淡定，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转身道：“要走就走，反正我又不是它主人。” 小李撇撇嘴，继续挺直了腰站岗。心中却在默念“3、2、1”，果然倒数到“1”的时候，看见他们嘴硬心软的队长又退了回来，随手开了一个三文鱼罐头放在猫别墅门口。 唉～ 男人。 正准备起身回屋，警铃响了。 警铃对每个消防员几乎是刻在肌肉记忆的反应，肖炎立刻百米冲刺朝装备车间方向跑。 “馨宁小区有一名儿童卡在水沟里，此次社会救援出动5号车，请迅速到达现场，平安归来。” 每辆消防车均有编号，且按照功能用途将消防车划分为：灭火消防车、举高消防车、专勤消防车、战勤保障消防车，共4大类、约30种。 此外，也有部分标准将机场消防车作为第5大类，还有消防摩托、消防舟艇等也被视为消防车辆装备。 当接听员接到电话求助，一般会根据情况安排出勤人数以及消防车。 像类似的社会救援大多是三人。 “肖队，带上我，我跟你去！”小杨进站时间短，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 此时车上已经坐了汪指导和老王，但竟然年轻人这么有冲劲，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汪指导打开车门让小杨上车。 “馨宁小区不就是咱们隔壁的小区吗？”老王说，“就上次杂物房发生火灾的那个小区前面那一片。” 汪指导和后台确认具体地址，的确离他们消防大队很近。 到了现场才发现，这不止离他们消防大队近，打求助电话的恰恰是今天中午到他们站里说要领养小胖橘的那对母子。 第22章 卡沟里的是她儿子，还穿着中午那套校服。此时他妈正蹲在水沟旁一边安抚他的儿子，一边骂骂咧咧地指着围墙角落嚷：“小东西！敢伤害我儿子？待会看我不收拾你们！” 现在是饭点，周边的邻居都在家，一个个探出头来看热闹，还有不少端着个饭盆到现场围观的，笑嘻嘻地说：“梁大姐，我瞧着就是你家小宝太胖了，不然也不至于卡在沟里出不来。” “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光说风凉话！你家大明才胖！”梁大姐咬牙切齿，“真是的，消防员怎么还不来？！” “妈～我疼！” 小胖墩整个屁股卡在水沟里，像是后退时不小心掉下去。沟里水浅，但卡得久了，腿都有些发紫了。 看到消防员过来，梁大姐还骂骂咧咧地指责他们出警慢，“消防站就在旁边，就不能过来快点？！” 肖炎一队人都有点无语。在接到求助电话到到达现场，甚至不到5分钟。 小杨看到求助人这么个火爆脾气，有点后退刚刚上赶着要跟来。 但消防员不宜和普通民众发生冲突，汪指导便作为一个调停者上前劝道：“先看看孩子吧。” 小胖墩估计卡在沟里有一会了，腰臀因为强力的挤压造成血液循环不畅有些发紫。 肖炎询问：“卡在沟里多久了？” 小胖墩疼得满脸泪痕摇头，他妈妈着急回道：“估计有二十来分钟了！这边比较偏僻，喊了好一会才有人听见。” 这时第一个发现的邻居说：“我住在那边那个单元一楼，正准备淘米煮饭，就听到一阵哭嚎声。” “我和老伴过来看，本想试着把他拉上来，可是卡得敦实，这才上他家喊了他妈过来。” 汪指导检查了一下小孩的身体，神情凝重说道：“先别管卡多久了，赶紧想办法把小孩弄出来。脚都紫了，再拖下去指不定得截肢。” “什么？！截肢？！” 小孩他妈一听两眼一摸黑差点晕过去，还好小杨和老王两人扶得快，不然摔倒磕到头就不好了。 “我求求你们，快点救我儿子！我儿子还这么小，可不能截肢啊！” 提到自己小孩的安危，孩子母亲总算是露出一点柔软。 实际上，不管她求不求，消防员都会尽力去救。 眼看天开始黑了，肖炎让小杨去车里拿来探照灯，汪十一提议用肥皂水，肖炎观察了水沟的深度补充道：“小孩臀部是悬空的，得有人在上面拖住，否则可能会越陷越深。” “行，我去拿安全绳。”老王拿来安全绳先扣住小孩的腰部和腿部，然后由两人负责往上拉，有点像捆猪仔。 汪十一：“我负责从下面拖住小孩的屁股。老肖，你来倒肥皂水。” 肥皂水是跟邻居现调的，半袋洗衣粉下去，就是个猪蹄也跟泥鳅一样滑手。 “妈，好凉！” 小胖墩居然还嫌肥皂水凉，哭着一顿挣扎，结果陷得更深了。 本来还只是个“u”，现在变成“v”了，腰臀几乎折叠在一起折成180度。 “啊啊啊——妈，我疼！！” 小胖墩本来就胖，柔韧度不太好，疼得呱呱叫。 他妈听他喊得那么凶，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们到底行不行啊？！别把我宝贝儿子弄疼了！” 消防员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但还是一刻不敢松懈拖住小男孩的身体。 汪指导是半跪在水沟里的，鞋子和裤腿都被臭水沟的水浸湿了； 老王和小杨半蹲着用肩膀挑着安全绳，双手弧口处都磨红了； 肖炎将到嘴边的不满咽了回去，低头警告小鬼别乱动，否则让他卡在这一辈子出不来。 小鬼不经吓，差点被那双犀利的眼神吓哭，但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瘪着嘴一动不敢动。 “我数到三，一起拉。再不行，只能凿水沟了。” 肖炎又往水沟缝隙淋上一点肥皂水后发号施令：“一、二、三，拉！” 老王、小杨、汪十一，三人一齐发力，手上、脖颈青筋暴起，“嘭”的一下，小胖墩就像红酒的木塞从水沟拔了上来。 “小宝！！” 围观的群众纷纷鼓掌，孩子他妈扑上去先关心了两句，见没多大的问题紧接着就是两个大逼兜，“要你不听话！要你乱跑！” “说多少次了别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玩！你还来！万一没人看见怎么办？！你的腿就没了！” 汪指导毕竟是三个孩子的爸爸，见不得这样打孩子，刚想上去劝拦，那个小胖墩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是小猫！是小猫害我掉进去的！” 这会儿，大家才注意到矮墙下面的杂草丛里嘤嘤藏着几只小奶猫。 可能是事发突然，猫妈妈没来得及转移它的孩子，弓着身冲着回头的人群警惕地哈气。 再仔细一点看，它白色的毛发沾了红色的血迹，腿似乎受伤了。 提到这，小男孩的妈气不打一处来，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墙根那砸，“就是你们！一群可恶的流浪猫！我家小宝好心喂你们，你们居然敢伤害他！今天看我不弄死你们！” 说着又继续抡石头，还好肖炎眼疾手快夺下她手里石头，这才没给猫咪造成二次伤害。 “哦，就是你吧！”这大姐忽然记起了什么，说什么也要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指着肖炎的鼻子一顿数落，“我刚刚都看见了，你们消防站门口的那只土橘猫和那群流浪猫在一起！” 第23章 “怎么，今天中午我们去领养的时候你就拦着，事没成它就怀恨在心伺机打击报复是吧？！” “把我儿子伤成这样，赔钱！” 有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错愕感，肖炎还没说什么，那个小胖墩就指着围墙大声嚷嚷：“是它！是它！就是它害我掉沟里的！” 肖炎这时才发现，小胖橘一直猫在围墙上的灯柱后面偷偷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又或许是在担心那几只流浪猫的命运。 围观的群众也顾不上煮晚饭了，纷纷下楼瞅热闹。 “什么情况？是他们消防站的猫伤了这个小孩？” “我就说嘛，怎么好端端掉沟里了。原来是流浪猫啊！” 也有人劝道：“梁大姐，反正也没受什么伤，我看赔钱就算了。怎么说也是消防员救你家小宝上来的，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事情有闹大的趋势，汪指导捅了一下肖炎的手臂小声问：“老肖，你家的猫到底怎么回事？” 肖炎无奈耸耸肩，表示他也不可能让猫开口说话不是？ “冷静，大家都冷静。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老王努力维持民众的情绪，悄摸着让小杨先报警。 有人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鸡腿，大声指责：“肯定是流浪猫为了抢食打起来时吓到小孩了呗！” 猫妈妈身上有伤，这个猜想很合理。 见大家都在帮着自己说话，梁大姐理直气壮问她孩子：“小宝，别怕，告诉大家是不是这样？” 小男孩用力点点头。 确定了来龙去脉，孩子他妈便指着肖炎的鼻子咄咄逼人质问：“瞧见了没？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你们消防站甭想逃脱责任！” 小孩和小动物都受伤的时候，大家基本都会不自觉站在人那边。 就欺负小动物不会说话，不会喊疼，更不会喊冤。 “我就说这附近那么多流浪猫早晚要出事。得，出事了吧？” “依我看，政府就应该大力捕杀这些流浪猫流浪狗！” 一片义愤填膺的吵杂声，没有人注意到小男孩得意地抿嘴笑了一下。 “喵——” “喵喵喵喵！！” 这混账话猫都听不下去了，小胖橘气得在围墙上直跺脚，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了。 大家正恍神，小胖橘从围墙上跳了下来，用肖炎的肩膀当踏板，跳到人群的中心。 它先是两腿站立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冲着空气“嗷呜”了一声。 然后指了指墙根底下的猫妈妈，慢悠悠地躺下，疯狂扭动身躯在地上打滚挣扎。 随后爬起来指了指自己，抬脚蹿上围墙一跃而下，张开双手做出保护的姿势。 紧接着回到起点位，再次后腿站立继续凶神恶煞地挥动它的爪爪。 再然后位移到对面反复横跳、上蹿下跳。 最后，它走到水沟旁，挥挥爪子表示让大家仔细看——只见它站起来挥舞着左勾拳、右勾拳，后退、后退、再后退，一屁股“退”进沟里。 肖炎：“……” 小男孩：“……” 小男孩他妈：“……” 众人：“………………” 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汪十一：“它这是在一猫分饰三角，先是小朋友要伤害猫妈妈，它跳下来救猫妈妈，然后小朋友在继续攻击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沟里了。” 众人齐齐回头：还用你翻译？？？这猫演技精湛成精了都！！！ 小胖橘双手抱胸：嗯哼！就是这样！休想欺负喵喵不会说话喵！ “别听一只猫乱说！我家小宝怎么可能欺负小动物？！”宝妈不信，力挺自己儿子，“我儿子平常最有爱心了！那个鸡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双方各执一词，这时细心的肖炎发现了杂草丛里有一个网兜。 依他对小胖橘的了解，首先它大概率打不过一只成年母猫，其次即便是为了抢食大可一走了之，没必要继续待在现场。 他弯腰捡起草丛里的网兜伸到小男孩面前，问：“这个是你的吗？” 小男孩明显露出心虚的表情，扯着他妈的衣服忽然大喊：“疼！妈，我腿疼！” 大家都劝说先带孩子去医院，但男孩他妈却为证明自家小宝清白夺过肖炎手上地网兜大声嚷嚷：“这是我家小宝的又怎么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用来干坏事的？！” 这个角落偏僻，根本不可能有摄像头拍到。 但事情就是那么巧，人群中有一个戴眼镜的小姐姐唯唯诺诺一脸社恐地举手：“我……我有证据。” 原来，她某天下楼倒垃圾的时候发现有一只白色的流浪猫在矮墙下边的杂草堆里生了一窝小猫。 她很喜欢小猫，但她天生猫毛过敏，所以只是偷偷给它放了点粮就走开了。 为了方便查看它们的情况，她就在她家的阳台装了一个摄像头，正好对着那个角落。 “可能发现了我喂它们的猫粮，昨天我就看到这个小……小朋友在这附近晃悠。” “我问他想做什么，他就说想和小猫玩。” “流浪猫一般比较警惕，所以一直没能靠近。” “然后今天他就带着那个网兜来抓猫妈妈，还用石头砸它。那只小橘猫见义勇为，结果小鬼自己摔进沟里，都被我的监控录下来了！” 第24章 有监控视频为证，百口莫辩。 这时派出所的同僚接到报警恰好赶到，众人对这启自作自受的儿童虐猫事件尽是唏嘘。 没想到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竟然能如此凶残，且谎话连篇。 最难以接受的，是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喜欢小动物的母亲。 小动物不会说话，这次只是恰巧拍了下来，还有很多只能不了了之。 在此呼吁，你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地球是全人类的，也是它们唯一的家园。 夜幕降临，回到消防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胖橘虽然跟着消防车一起回来了，但一路上是看都没正眼看肖炎一眼。 对于差点把小胖橘交给那样的人领养，肖炎多少心里有愧，主动喊了它几次人家也愣是没理他，大佬似的趴在座椅背上慢悠悠地摇着尾巴。 哼的，没有十个罐罐和十条小鱼干是不可能把我哄好的喵！ 就连车里的老王、小杨他们也都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惹女朋友生气的窒息感，一到地点一溜烟就跑了。 汪十一有点同情地拍了拍肖炎的肩膀，并说：“还是养狗好，我家修狗就不会生主人的气。” 肖炎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居然会在乎一只猫的情绪。 他最后下的车，回头关门时佯装不经意神情干涩地甩了一句：“回家，吃饭。” 饭？ 小胖橘雷达般软软的耳朵动了一下。但还是装得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身姿优雅地跳下车。 是你求我肥来的，不是我自己肥来的。 回到猫别墅的时候，小胖橘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三文鱼罐罐。 干饭猫干饭魂。小胖橘眼睛一亮，百米冲刺冲过去开饭，好像晚一秒就要饿死了。 吧唧吧唧吧唧～ 好次，好次，好次喵～(*^w^*) 肖炎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蹲下揉了揉小胖橘的毛茸茸的头，谁说还是养狗好？小猫也很好哄呀～ 吧唧吧唧吧唧～ 我和肖炎还是天下第一好～(*^w^*) 第12章 012 “受台风影响，近日腾海市以及周边十三县连日降雨，并伴随雷暴天气。平均降雨量达到187.21mm，是夏至以来的最强降雨量。” “本台提醒，广大市民应尽量减少外出活动并提前做好防洪防汛的准备。” 外面天空灰蒙蒙的，电视台的天气预报都在播报这几日以来的大雨天气。平日里喧嚣的城市街道此时安静了下来，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对市民外出造成了诸多不便。 不过，对于腾海市消防第一支队来说，这几日连续降雨所有户外训练不得不改成了室内，因为室内场地有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稍稍偷了下懒。 不过，要论这里最悠闲的，还得是整日蜷在椅子上睡觉的小胖橘。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小胖橘慢慢适应了环境，对消防站的各位逐渐放下戒备，有时运气好的，还能趁它熟睡的时候撸上一把。 “对了，最近有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训练中间休息期间，老王捧着一壶枸杞茶一脸八卦地和大家闲扯：“就前几天杂物房着火的那个业主钟老，据说是有人将他这20几年以来无偿捐赠希望小学的事迹发上了网，派出所的小刘说这两天收到了很多来自受助者的感谢信。” “信中有不少人因为当年的捐赠才得以继续念书，从而改变了自己命运。” “有当律师的、有当上医生的，还有再次回到大山当支教的，反正培养出不少社会精英呢！” 大伙儿听了都为钟老的善举感到骄傲，小杨也是从大山里考上来的，所以特别能感同身受，眼眶湿润说道：“钟爷爷早年便失去家人，退休之后不仅把房子卖了，还靠捡废品捐了这么多钱，如今培养出这么多优秀人才，这也算是一种天大的福报了。” “是啊，是啊。” 大家听了都深感欣慰，要换做是自己肯定是做不到如此的。 “那钟老他现在还住在招待所吗？” 老王故意吊人胃口，打开他的枸杞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才说：“听小刘说政府很关注这件事，替他安排了住房，说是不能让善良的人无家可归。” “政府这波操作上大分啊！” “这才咱们政府该有温度和人情关怀！” 算是听了一个好消息，大伙心里都觉得暖暖的，待会的训练都变得干劲十足。 “啪啪啪！” 汪指导拍着手从外面了进来，“各位，趁大家中途休息，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 郑重其事的语气加上这几日连续降雨，大家本就绷着的神经都跟着心脏高悬了起来，结果他说：“刚刚食堂主水管爆裂，所以今晚食堂暂停供应伙食，我们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大家顿时缓了口气：“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大伙儿今晚自己点个外卖不就得了。” “哎呀，外卖有啥好吃的？油盐重还不健康。”说这种话说明汪指导早已有了其他安排，再拍拍手便让人将一辆餐车推了进来。 他把盖在餐车上的布一揭，左边是电磁炉、电饭煲、烧水壶等炊具，右边是油盐酱醋等调料，而最中间的则是几袋做了编号的果肉蔬菜。 大家不解：“汪指导，这是要干啥？” 第25章 作为消防站的指导员，不仅要站在各种消防工作的一线，还要负责队员内部的生活指导和情绪调节。像团建、休闲娱乐活动在闲暇的平常也是必不可少的。 趁着现在还有空。 “是这样，虽然食堂今晚不开伙，但食材已经在早上采购了。” “咱们也不能浪费，所以我提议，今晚集体煮火锅。” “火锅？”虽说现在还是夏季，但刚好这几天台风天降温，加上这连绵的雨，火锅的确刚好符合时宜祛祛湿气。 所以大家都情不自禁热情高涨起来。 就连躺椅子上睡觉的小胖橘听到“火锅”二字也跟着竖起耳朵，圆溜溜的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这边。 有人问：“汪指导，那这烧水壶是用来干啥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呀！” 汪十一将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肖炎拉了过来，热情洋溢地介绍：“我和你们的肖队经过商量决定，趁着刚好有食材举办一次《火锅大比拼》的活动，顺便检验检验你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 肖炎：“……你什么时候和我商量的？” 大家一听这表面讲的是吃火锅，实则是训练考核，场内顿时怨声载道。 “怎么又测试啊？上周不是刚测试吗？” “妈呀，以肖队那标准，恐怕我今晚是吃不到饭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们任何一个人饿肚子呢？”汪十一摆摆手笑嘻嘻地解释，“这样，我们所有人平均分成3组，分别由我、肖炎、老王，三人带队，然后进行一个小组友谊赛。” “比赛成绩为积分制，最后以积分兑换今晚的火锅工具和食材。” 消防最讲究的就是团队配合，为小组而战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趣味性。 场内二十九个人平均分成三组，肖炎的队里少一人，正商量待会由谁参加两项比试，小胖橘跳下椅子，慢悠悠走到队伍的最后，理直气壮地躺下，瘫着不走了。 “这………不会是想加入我们组吧？” 喵喵：就是这样喵～ 其他两组见状哈哈大笑：“小橘子是咱肖队带回来的，于情于理，也算是咱们消防站的一员，你们可别不认账。” 还能怎么办？ 看小胖橘一副猫大爷碰瓷的模样，肯定是心心念念今晚的火锅，肖炎一组9人只能认栽。 “这第一项，比的是体能！” 汪十一讲解比赛规则：“我们每组派出3人，分别进行80kg假人转移200m来回障碍接力赛。” “哪组速度最快，便可优先选择厨具。” 电磁炉、电饭煲、热水壶，三件电器都可以用来吃火锅。但是哪个更快更方便，想必就不用多做解释了。 以至于这一局派出的队员必定都是体格最健壮的，肌肉最大块的。 “肖……肖队，这局你真让我上啊？”小杨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这不怪他，毕竟他今年刚进的队，年纪轻轻的，虽然有一米七几，但相比其他老队员还是显得清瘦了些。 就连汪十一都有点担忧问道：“老肖，你派这么个年轻人行嘛？” “待会输了别说咱欺负你们。” 肖炎悠悠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球场分出三道，往返中间摆上桌子、台阶等障碍物。 真正的火场会比现在要复杂得多，消防员有时需要扛上比假人还要重的受困人员，通过重重障碍，在浓烟烈火中找到出口。 不得不提的是，扛起这80kg的假人，对许多普通人来说就很难做到。更别说还要越过障碍物、跑起来拼速度了。 三组各就各位，哨声一响，打头阵的消防员马步一蹲，全部稳稳当当地扛起80kg的假人，并且能在各个障碍物中不受限飞速奔跑。 宝剑锋从磨砺出，所有看起来的毫不费力，都来自日复一日的体能训练。 “加油！加油！加油！” “能不能拿到电磁炉就看你们的了！” 小杨虽然瘦，但其实手臂、小腿都是肌肉。 作为一名正经考进消防站的消防员，他一如其他人轻松扛起80kg的假人，甚至拥有年轻的体魄，速度更快、身手更敏捷。很快超越另外两组，以绝对的优势第一个到达了终点！ “哟！小杨！看不出来啊，有肖队当年的风范！” “年轻就是好啊，我们这些老队员都有点自愧不如了呢！” 大家毫不吝啬的夸奖，反而搞得小杨有点不好意思了。 “现在我宣布，第一局获胜队伍是——” 原本看着肖炎一组的汪指导忽然话锋一转，手指向自己身后的队伍高喊：“汪旺旺组！”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长长地咦了一声，老王直白开口：“我说老汪，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们组明明是第二，怎么还公开偏心呢？” “老肖，你也不说说他！” 肖炎却云淡风轻地耸耸肩：“结果没错。” 小杨和其他组员都很不理解，并为此打抱不平：“可刚刚明明是小杨第一个到的终点呀！” “是啊，大伙儿都瞧见了！” “的确，我们这组是第一个到达的终点。”肖炎忽然敛起闲逸，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却不容置喙，“可你们仔细看看，若刚刚扛的是真人，即便逃出火场，没被颠死也被摔死了。” 第26章 大家转头看去，其他两组的假人全程都是轻拿轻放，扛起来尽量稳，即便到达终点仍旧好好地坐靠在椅子上。而刚刚最后一棒，小杨为了快，丝毫不顾及肩膀上的假人，随意乱扔在了地上。 小杨顿时红了脸，双手背后站直原地反思：“报告肖队！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保证绝不再犯！” 是人都会犯错误，及时查漏补缺，才是此次比赛的初衷。 年轻人通常喜欢表现自己，而消防员最害怕的就是个人英雄主义。通过一个小小的游戏所产生的胜负欲让他们及时发现并改正自身的问题，这才是肖炎为什么派他上场的原因。 “即是如此，那肖队，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汪十一和老王分别为自己的小组选了电磁炉和电饭煲，剩下的烧水壶只能归最后一名了。 “这烧水壶口那么小，咱这么多人火锅不得吃到明天去呀？” “没关系，我觉得咱们可以改成麻辣烫。” 小胖橘：这主意真不戳喵～(*^w^*) 第13章 013 比赛继续。 “第二局，比的是技术！” 汪指导拍拍手让人搬来了一筐日常训练用的缠着铁丝的灯泡。 见到这灯泡大家都猜到待会要比的是什么了。切割铁丝并保证灯泡无损，恐怕在场的每个消防员每天都练吐了。 “还是每组派出3人，在规定的时间内，成功锯断铁丝并且灯泡无损的情况下，累加数量最多的一组获胜。” 说实话，这大概是他们平常最害怕的训练项目之一了。 不仅枯燥乏味，且十分考验细心和耐心。有时宁愿多跑几公里，也不想多锯一根铁丝灯泡。 大家怨声载道，都不愿出战此局。 汪指导背着手装模作样呵斥：“我说大家能不能有点出息？” “竟然选择当了消防员，这就是基础中的基础。一味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八条躲在人后小声抱怨：“可我本来当消防员是为了当救火英雄的，谁知道还得练这个？” 的确，许多真的当上消防员之后才发现，除了灭火，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上门帮各种花式卡头、卡窗、卡手指的大人儿童甚至小猫小狗解救出来。 有困难找警察，有需要打119，可真不是随便说说。 汪十一在队伍中扫了一圈，招招手道：“八条，来，你上。” 八条：“………” 这就是越躲，老师越点你定律。 老王这一组完全不慌，别看他平常喜欢八卦，也就手里的枸杞茶和“稳重”沾点边。论体能站里随便一人都能赢他，但论技术，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在学校他主修的就是建筑结构，是一支队伍中安全保障最结实的后盾。 “王哥亲自上，我们组铁定赢啊！” “王哥赛高！王哥最牛！” 在一众的捧泡声中，老王迷失自我，信誓旦旦地挑衅对手：“肖队，咱两比一局？” “哇哦～今天吹的什么风！居然能看到当年两大神手的巅峰对决么？” “听说当年他们便是打了个平手，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分出胜负？！” 所有人都在期待看到高手过招，谁知肖炎冷不丁地拒绝道：“抱歉，老王。这局我们组派出的参赛者是，小张、小李、小黄。” 现场失望唏嘘，老王尬了好几秒才想起回怼道：“你该不是怕了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肖炎解释说，“毕竟，这是团队战，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诶呀老王，这岂不是更好？” 汪十一赶紧将气氛拉回来，敲着锅盖宣布：“本局获胜者可以优先挑选调料。” “盐、酱油、味精、五香粉、芝麻等等，第一名可挑选4种，第二名3种，最后一名只有2种！” 调料可是火锅中必不可少的，大家七嘴八舌地抢着表达自己的喜好：“队长！我喜欢芝麻酱！必须要芝麻酱啊！” “我是油碟，必须选香油！” “才2种酱料根本不够啊～” 汪十一见大家如此积极，一声令下，第二局第一轮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参赛者人手一台切割机，在不损伤灯泡的情况下将缠绕在上面的铁丝锯断。 这八条，嘴上抱怨，实操起来却也一丝不苟。因为长着一张奶油小生的脸，逢人便说他的英雄梦，加上站里的食堂就是他们家承包的，所以大家都戏称他是一队小少爷。 【第一轮】 汪旺旺组：18个 隔壁老王组：19个 肖神组：17个 每组数量十分接近。 【第二轮】 汪旺旺组：19个；共37个 隔壁老王组：21个；共40个 肖神组：15个；共32个 第二轮明显拉出距离，眼看要输，肖炎一组的组员心急如焚：“队长，要不第三轮还是你上吧！这样下去，这局咱们又得输了！” “是啊，队长，你上吧！” 肖炎一如平心静气笑笑：“别急，我们能赢。” 虽说理应是相信队友的，但这5个、8个的差距，恐怕是很难在最后一轮扳回来的。 这最后一棒的小黄感觉亚历山大。 肖炎拍拍他的肩说：“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然而，天不遂人愿，即便他们在旁边喊哑了喉咙，也敌不过最后一轮的传奇人物“隔壁老王”。 第27章 老王一分钟轻松锯开28个，并且无一失手，拿下全场mvp！ 就连肖炎都不禁称赞：“可以啊老王，宝刀未老啊。” 老王得意洋洋地双手一抱拳：“承让！” 差距一目了然，在进行最后的统计后，汪十一宣布最终的结果：“第二局，技术大比拼的最终结果是——” “汪旺旺组，0个。” “隔壁老王组，0个。” “肖神组，51个。” “哈？” 成绩一出来，所有人面面相觑：“汪指导，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 “都说一孕傻三年，嫂子没傻汪指导你先傻了？” 汪十一抬抬下巴朝肖炎投去一个眼神，肖炎失望地叹一口气，双手背后，不着痕迹训斥：“我说过多少次了，消防员是不允许失误的。” “因为我们一毫一厘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他捡起地上的灯泡碎片，说：“现在碎的只是一个灯泡，下一次就有可能锯断的就是一个人的手指、脖颈甚至是一条生命！” “消防员就是保卫人民的生命和财产，我们这样要如何让大家信任？” “现在你们还觉得冤吗？” 现场鸦雀无声，深刻反省。 这是一个游戏，考验的却是心态。并非求胜心态不好，只是在消防中即需要冒险精神，但更求稳。 而只有强健的体魄、过硬的技术，才能做到临危不乱，并在危险中保证自己和他人的安全。 “汪指导，我就想问一下，今晚的火锅咱们有火锅底料没？” 事关待会选调料，谁知汪十一摇摇头，“要啥火锅底料？直接清汤。” 还好问了，这一听肖神组立刻首选了盐，另外两组叫喳喳：“咱们没盐咋吃？” “酱油也能凑合！” 小胖橘等得都困了，懒懒打了个哈欠：反正我不用加调料喵～ 瓜分完所有酱料，比赛进入最后高潮——争夺火锅食材！ 汪十一：“这最后一局，综合考验的是团队协作。” “来，上道具！” 一声令下，两个油桶被抬了上来，分别放置于球场的东面，以及二楼的西侧。 两个油桶同时点火。 “假设这是一间着火的饭店，进入时发现了两处着火点。” “消防人员一共三人，哪组以最快的速度灭完火则获胜。” 说到最后还不忘补充：“这一局选的是今晚的火锅食材，所以请拿出最强的实力哟。” “嗐，这还用比吗？肖神可是在我们这一组！” 话刚脱口便猛然意识到——他们组少一个人！！ □□双眼睛齐齐看向躺在椅子正伸着懒腰的胖团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它更圆了些，肚子肉乎乎的，跑起来duangduabg的，看着就想上去rua一把。 小胖橘似是早已迫不及待，撒开丫子，飞奔躬身一跃跳上肖炎的肩膀，肖炎感觉被迎面而来的小煤气罐罐险些创飞。 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 此言非虚！ 它昂着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对今晚的肉肉势在必得。 “喵～” 都是我的喵！ 其他人：“…………” 完了，完蛋了，小猫咪知道什么是灭火吗？ 它是会扛梯子呀，还是会使用灭火器？哪里来的自信？ 汪十一憋着笑佯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拍拍肖炎的肩膀：“放心，以我们的交情，我一定会偷偷给你留一块肉的。” 肖炎：“…………” 别的或许还好说，但这次有两处着火点，分别在东西两头。而西侧的着火点在二楼，而楼梯在东侧。 第一个方案：进门后同时跑向东侧，然后留一人灭火，一人迅速上楼跑到二楼西侧灭火。 第二个方案：进门后东西两头分头行动。通过使用消防梯上二楼灭火。 且不说球场层高4米半，上二楼需要使用加长版消防梯一个人不容易搬动，即便是搬得动，速度也肯定落后于有3人合作的队伍。 这一合计，肖炎这组怎么都是输定了。 比拼开始。 汪指导和隔壁老王组都选择了第二方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消防梯垂直一搭，一人楼下扶梯，一人爬上去迅速使用干粉灭火器灭火。 这个非常考验队员之间的配合，两组完成的时间相差无几，汪旺旺组以2.1秒的细微优势暂列第一。 轮到肖炎这一组上场时，根本不需要对手唱衰，自己组的人都觉得今晚火锅估计只能吃素了。 但输人不输阵，小杨带头呐喊助威：“队长！加油！！” “让大家瞧瞧你真正的实力！！” 再有实力，也不可能分身分出两个人呀。 只见肖炎放弃了过长且厚重的消防梯，改用安全绳。 “队长不会是想徒手爬楼吧？这可是4米半呀！” 正式上场前，肖炎和组员小周进行了沟通：“待会你负责灭东面的火，我负责负责上二楼，灭西侧的火。” 小周：“收到！” 小胖橘竖起耳朵在那听了半天，看肖炎没给它分配任务，气鼓鼓的“邦邦”拍他的脸，歪着脑袋提醒他：还有本喵喵呢？哼～ 消防灭火恐怕不行，萌死个人倒是有一手。 第28章 肖炎把小胖橘从肩膀撸下来，放回椅子上，刚想叮嘱它乖乖待在这别动，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萌生。 他靠近小胖橘的耳边，双手拢住嘴和它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小胖橘竖着耳朵一脸认真，好像真的听得懂似的。搞得大家都很好奇，想上去问问队长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见肖炎拍了拍小胖橘的背，意气风发说道：“加油，赢了，今晚有肉吃。” 第14章 014 没人知道肖炎刚刚和小胖橘到底说了什么，准备上场的时候，迟迟不见小胖橘挪一下屁股。 “队长应该只是让小橘子乖乖待着别动吧。” “也是，不然还指望小猫去帮忙灭火？” “预备——” “计时开始！” 秒表一掐，肖炎和小周同时冲进线内，按计划分别跑向东、西两头。 小周首先到达东面油罐桶位置，他拿起干粉灭火器熟练、迅速地对准着火点根部，三下两除二就把火灭了。 另一边，肖炎几乎同时到达二楼西侧着火点下方，他扯下安全绳扣套上三爪钩，紧接着一声哨响—— 一道橘色的闪电从身后飞驰而来，一步两跳踏上肖炎的肩膀，嘴里叼着安全绳索跃上四米半高的二楼走廊，将爪钩“咔”地精准卡在栏杆上。 众人简直惊呆了！ 见过聪明的狗，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猫。 居然会和人打配合！ 猫不是一直瞧不上人类吗？ 就连肖炎也有点不可思议的愣了两秒，一开始只是想试试，不行就用抛物线的方法钩住二楼的围栏。 真没想到会配合得如此默契。 小胖橘从二楼探出它毛茸茸的脑袋催促似的不停喵喵叫。 快点喵！ 输了肉肉就没有了喵！ 肖炎回过神，顺着垂下的绳子三两下爬上二楼，速度甚至比爬消防梯还快！ 他卸下背上的干粉灭火剂，“噗”的两三秒就灭掉了油罐桶里的火。 “1′59″！” “居然比汪指导这组还快了5秒！” 听到最终成绩大家不敢置信，果然，肖神永远的神！ 肖炎看了一眼肩上的小胖橘，瞧它一脸骄傲的样子，好像知道它功不可没。 那个“消防猫”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猫咪拥有许多先天的优势，如果，只是说如果，认真培养的话，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成为我的拍档？ 但再冷静一想，肖炎觉得他的想法还是太过异想天开，毕竟人类从未真正地驯服过猫科动物。 并且在面对真正的危险时，猫咪也很难像警犬那样英勇无畏。 “我宣布，这最后一局，获胜的队伍是肖神组。”汪十一心有不甘又不得不服地宣布。 肖炎一组仰天狂欢：“太棒了！肉都是我们的了！！” 喵喵：“喵～喵喵喵～” “等一下！这还不一定。”汪十一打断他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看见食材上的编号了没？” “一号，全肉盛宴豪华套餐！” “二号，荤素搭配营养套餐。” “三号，素食主义清肠套餐。” 他将三张写有编号的卡牌倒扣在桌面上随机打乱，然后说：“第一名获得2次抽卡机会。” “只有翻到相应的编号，才能最终将食材拿走哦～” “ps，只能由每组的领队翻牌。” 大家一听都骂汪指导阴险！奸诈！居心叵测！ “谁不知道肖队是非酋手？斗地主就没拿过王炸！” 全组发疯可云双手抱头脸：“完了完了完了，给队长100次机会都不一定抽到一号。”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肖炎：“………我不聋。” 谁说我非酋手？上次我还中了一万的刮刮乐呢。 规则即是规则。 汪十一、老王、肖炎，三组的领队围坐在一张桌子前。 由老周将三张带着编号的卡牌正面朝上并向众人展示，表示没有作假。 接着将三张卡牌翻面，在桌上随机打乱。 “第一名一共有两次翻牌的机会。” “如果第一次翻出的牌不是你想要的，便可打乱后重选。” 拼死拼活，结果还是看运气。 身后七八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盯着自己，肖炎感觉后脑勺快起火了。 但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最最关心结果的小胖橘却定定的坐在人群外，仿佛置身事外悠哉悠哉地舔着爪子洗脸。两只眼睛眯起来弯弯的，用小肉爪揉搓毛茸茸的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儿不对劲。 肖炎只是心里嘀咕了一句，搓了搓手鼓起劲儿来准备抽卡。眼睛如蛇一般在桌上的三张牌上游移——这张、这张、还是那张呢？ 事关今晚伙食，所有人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跟着屏气凝神起来。每当肖炎作势翻选一张牌，大家心脏就跟着高悬起来。 来来回回许久，老王不耐烦催使：“行没行啊？大老爷们歪歪唧唧。” 是有点太婆婆妈妈了。 肖炎心中一横，随便选了一张。反正还有一次机会。 “啪！” 翻牌的那一声脆响，是打在肖炎脸上的巴掌。 ——三号！ “啊啊啊啊——” 第29章 “我就说队长那万年非酋手！！” 身后一片哀嚎。 汪十一奸计得逞坏笑：“手气不好，这可不能怪我哟。” 老王：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第二次洗牌，老周升级难度使用了盲切，即便天王老子来了，想抽到一号也得靠运气！ 肖炎有一秒的反思，是不是他平常训练训得太过了，所以才遭到了针对。 全场二十多双眼睛盯着他，他感觉进火场救人都没有现在焦灼。 那双布满青筋指骨分明的手移到最左边的牌，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组员，用一种卑微的语气询问意见：“选这张？” 谁知，这群平常有任务抢着上，有危险不眨眼往前冲的人，此时居然害怕担下一顿火锅没肉吃的罪责纷纷眼神躲避、闭口不言。 可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顿火锅就认怂的“好战友”啊！ 肖炎算是看清楚了，前面的项目考验的是技能，最后的游戏考验的是人心！ 歹毒，何其歹毒！ 心机，心机深重！ 对面那个长着浓眉大眼一副人畜无害姓汪的家伙，其实一肚子坏水。 “抽呀，快抽牌呀。”汪十一眼神清澈地眨眨眼。 肖炎干脆破罐子破摔，凭借第一感觉还是选了最左边的那张。 卡牌在他手心里捂出汗来。 他半眯着眼，拇指撵着牌面挪开了小小的一角—— 二十几号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各个伸长了脖子想知道结果。 指腹撵开牌面，他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三杠”的一角。 肖炎迅速把牌盖回去。三选一连续两次选中同一张牌的概率是六分之一，难道我真的是非酋手？ “怎么了，肖队，快翻牌呀。” 瞧肖炎那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根本不用猜，结果不言而喻。 身后传来一片不得不认命的哭嚎：“算了算了，今晚就当清肠了！” 肖炎心中有愧，长叹一口气闭眼将牌往桌上一扔，刚想说点什么，周围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 “什么！什么！什么！” “这怎么可能？！” “我没做梦吧？我真的没做梦吧？！” “万年非酋手居然——居然抽到了一号！！” 对对对，我就是非酋…… 等等，一号？！ 肖炎猛睁开眼定睛一看，翻在桌上的那张牌的的确确是醒目的“一”！ “不是，我刚刚明明……”明明看到的是三条杠啊！ 他疑惑地站起身翻开剩下两张牌，另外两张的确一张“二”和一张“三”。 难道我刚刚，看错了？ 肖炎下意识朝着人群外的小胖橘那里看了一眼，它还是趴在窗台上兢兢业业地洗脸。舔完爪爪舔屁屁，可似乎有点太胖了，扭头抬腿努力了半天，也只舔了个寂寞。 谁都没料到肖炎会抽中一号，汪十一心不甘情不愿地递上奖品：“行吧，全肉盛宴豪华套餐是你们的了。” “队长，yyds！” 小组八人高呼口号合力将肖炎高举起，又高高抛上天，这下可把其他小组的队员给羡慕坏了。 小胖橘搓手手，满怀期待地摇着尾巴尖尖，深藏功与名。 今晚吃火锅，涮肉肉喵！ 晚上，大家一块围在办公室涮火锅。 外面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室内腾起氤氲的水汽，二十几号人坐着、站着，捧着碗拿着筷子巴巴地望着一个烧水壶，水一沸便一窝蜂去抢壶里涮的肉，有欢声笑语，有人间烟火。 “汪指导，你要点脸不？这都是你夹的第几块肉了？” “你们组的锅在那边！” “诶呀，一个队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们这边电磁炉，干脆过我们这边来吃吧！” 挤不进去就明抢，还不忘吩咐别人：“老王，你们那个电饭煲去淘点米煮锅饭吧！” “晚上不吃饭没力气呀～” 明明三张桌，大家却喜欢围在同一桌。 小胖橘津津有味吃着碗里满满的肉，幸福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肖炎单手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它大块朵颐，似乎看它吃饭的样子是一种享受。 窗户映出他们的影子，暖光的灯光愠色温柔，是绵绵细雨中悄然绽放的蔷薇，绚丽、宁和。 肖炎看到一道淡淡的金光笼罩在小胖橘的身上，他先是一愣，再是用力揉了揉眼，可那道金色的光并未消失，像细碎的星星，晶晶亮亮。 小胖橘在那道光的笼罩下，身上的毛发油亮光泽，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还肉眼可见地长大了一点。 “老……老王，”肖炎跟见了鬼似的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支支吾吾指着小胖橘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老王眯着眼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却会错了意视线越过小胖橘落在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肖炎心中一惊，强调手指所指的方向：“你……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吗？就……就是那……” 老王还没吃饱呢，有点不耐烦地把手一摊，“都没喝酒，你就醉啦？怎么神神叨叨的？” “不是，你听我——” “说”字还未出口，警铃声响了。 几乎是同一刹那，所有人扔下碗筷，收起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同时冲出门口，前往装备车间。 第30章 一屋子暖洋洋的气氛宛如七月流火，顷刻间冷了下来。 只有锅里还在沸腾的汤水随着断电后残留的余热“咕噜噜”冒着热气。 小胖橘一脸懵逼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它想追出去，却又还心心念念碗里还没吃完的肉。 是追，还是吃？ 这是个问题。 第一次在小猫脸上把“犹豫不决”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最终小胖橘决定叼着肉去追！ 二十几名消防员此时已经到达装备车间，两分钟内迅速穿好装备。 他们神色凝重，连日大雨，铃响必是大事。 果然，广播播报：“腾海市丹阳县十洞村发生石桥坍塌，洪水倒灌，预计受灾人群超过1000人，向地级市请求支援。” “腾海市第一支队派出增援21人。” “出动一号车、五号车、六号车、八号车。” “请迅速到达现场，平安归来。” 21人整装待发，整齐的口号响彻云霄。 ——“定不辱使命！” 第15章 015 “现在距离目的地68.2公里，预计到达受灾地点大概要四十分钟。” 二十一名消防员分别乘坐四辆不同型号的消防车，除了基础灭火消防车，还增加了一台举高式消防车，以及方便运送物资的重卡。 此次救援任务由肖炎带队，汪十一负责留守本站以应对突发事件。 车里异常安静，新兵老兵各个神色凝重，腰背坐得直挺挺的。 预计1000人受灾，光是听到这个数字，就足够让人揪心了。 他们恨不得有瞬移之术，立刻到达目的地开展救援。 但，更多的是忐忑。 抗洪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地震火灾，有些参与消防工作不过一两年的，还没什么机会遇到这么大的任务，心里害怕，却也汹涌澎湃。 而有几人资历较深的，曾有幸参与过抗洪救灾的任务，因此更清楚其中的危险。 家中有妻儿的，默默发条信息报备行程——【周边村镇发洪水，我去参加救援了。村里断水断电，可能信号不好，别担心，出完任务就回来。】 独身一人的单身狗也记得和家人报平安——【妈，跟爸说一声，你儿子我去抗洪救灾了。有队友在，我们肯定能救很多人！回去想吃您包的饺子。】 对，回家。 这是每次出任务所有人的期盼。 山路崎岖，出了高速路便全是泥泞蜿蜒的小路。车窗外面天色很黑，雨还在下，就像是捅破了天。 他们路过一片片的玉米地，雨水水位逐渐升高，有的已经淹没到小腿，路变得越发难走。 “队长，前面好像没路了。” 肖炎和老王都坐在一号消防车在前面开路，混浊的泥水淹没道路，刚刚就一直硬着头皮跟着导航走，这回是真的没路。 小杨探起身朝前方那堵围墙张望，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呀？” 导航就还在让你直走，翻墙过去。 “没办法，刚才经过玉米地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亮光，应该是这附近的村民。”肖炎打开车门下车，“老王，你跟我一起过去问路。” “行。”老王抬脚跳下消防车，谁想脚底一打滑，一屁股坐进泥水里。 “噗——” 消防员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小杨和八条在车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对、对不起，实、实在没忍住！哈哈哈——” 就连平常情绪稳定、笑点极高的肖炎也憋不住浅笑出声，“我说老王，咱们年纪也不小了，可得多悠着点。” 老王灰头土脸地拍拍屁股站起身，唉，还没开始救援呢，就搞得这么狼狈。他看向笑话他的队友，没好气回怼：“别急，反正待会你们也都要湿的。我就是提前帮大家适应一下。” 不然抗洪救灾还想有干的？ “别贫了，先抓紧时间过去找人问路吧。”肖炎伸手进车窗，“八条，在后座工具箱给我拿支手电筒。” “哦。”八条转身去翻工具箱，还没找到就听见车下传来一声惊叫。 “你……你怎么跟来了？！”肖炎握着手里的奶团子惊呼。 消防车一般比较高，他刚刚伸手进车窗，便感觉有团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递”了上来，抓下来一看，竟然是小胖橘！ 他现在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去抗洪救灾，不是去玩儿！ 况且……瞧它紧紧抱着他手臂浑身发抖的样子，这猫根本就是怕水吧？！ “喵～～～” 平常的夹子音此时也自带颤音混响，望着脚下的“汪洋”，抖成了一只“树懒·猫”。 “哎呀，老肖，你就别说它了，它估计也就是担心你。”老王说，“等待会去到目的地，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不就得了，没啥大不了的。” “先过去问路吧。” 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穿行在一片漆黑的玉米地里，雨还是下个不停，即使披了雨衣，脸还是被打湿了。 手电筒的光在雨夜中暗淡悠远，脚下是没过膝盖的泥水，踩在泥地里，每抬一次脚都感觉重得不行。 小胖橘被肖炎藏进怀里，雨衣下边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在黑夜里像两盏发光的灯笼。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第31章 他们边走边掰开遮挡视线的玉米叶，而同时，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和他们靠近。 “老……老肖，你听见什么没？” 两人停下脚步，仔细辨别声音所在方向。说真的，这乌漆嘛黑的雨夜，要是蹿出来的是只鬼可能还好说，万一是头野猪，那可能要挂彩…… “嘘！”肖炎示意禁声，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掐准时机猛一抬手—— 手起刀落之际，一个身材枯瘦佝偻着背的白发老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别……别打我……” 老人挽着裤腿，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村民。肖炎和老王都舒了一口气，疑惑道：“您怎么不打灯啊？” “我们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的。” 老人才更是受惊吓的那个，要不是肖炎停手停得快，恐怕他这个老骨头都得散架。 他缓了缓回道：“这玉米地是我的，闭着眼都知道路，还打什么灯啊？” 说着瞧了瞧他们身上穿着的雨衣，醒目的橘红色还带着反光条，胸前和背后都印着“腾海市消防一支队”的标志。便问：“你们是消防员？过来抗洪的？” 肖炎和老王有些诧异地点点头，没想到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就都了解了。 “我刚刚看着有几辆大车经过，心想应该就是你们。”老人招招手，“村里的路不好找，跟我走。” 太好了，总算是找到带路的人了。 其实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老人在村口下车，指着前方说：“一直直走，大概还有六七里地就到石洞村了。” “老人家，谢谢您。” 老人摆摆手：“该是我们说谢谢。” “瞧你们一个个看起来都还是个娃娃，希望你们都平安！” 肖炎点点头：“会的。” 说完，消防大部队便继续前往受灾地区，逆光而行。 雨中，老人努力挺直佝偻的背，向他们敬了个军礼。 越往石洞村方向开，水位越深，周边低洼的地方几乎变成一片汪洋。 随处可见被淹没的房屋，却没有一星点灯光。房顶上影影绰绰的站着人影，他们挥动手中鲜艳的衣服等待救援。 每每有车队经过，便能听见村中狗吠声四起。 小杨和八条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惨状，握紧拳头着急询问：“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展救援？” 肖炎知道年轻人满腔热血，但看这湍急的水流，作为队长，他有责任确保每一个队员的安全。 “先联系当地村委。” 他们毕竟对这边情况不熟，必须要有当地的人协助，才能制定最高效且有序的救援计划。 “队长！你看！” 正准备进村口，便远远看见有一辆面包车停在村口，开着远光灯，应该是在等人。 看到消防车队，卷着裤腿靠在车门抽烟的男人脸上顿时展现出看到希望的笑容，赶忙掐灭烟头，大力地挥舞着手：“这边！在这边！” 从这个男人口中得知，他叫老朱，是石洞村的支书，他就是村长派来引路的。 “唉～这几天一直下暴雨，又正好碰到汛水期，傍晚的时候水库的石桥被河水冲塌了，洪水倒灌，村子一眨眼就被淹了。” “当时大家大多都是在家里吃饭，能逃的都转移到了我们祠堂那边，那里地势比较高，暂时安全。” “可还有很多想逃来不及逃的，被困在家里。村委会这边初步预计，起码超过1000人受困！” 老朱边开车边介绍眼下情况，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进到村子里，受灾情况一点也不比外面乐观，最高的水位甚至没过了车顶。 “在你们之前我们村委自发组织了一些志愿者，但是人手实在不够。”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些亮光，是些手电、蜡烛加起来比较微弱的光，但在全村停电漆黑的雨夜，却也十足醒目了。 “到了，前面就是我们村的祠堂了。” 村里的祠堂修建在一个半山坡上，在这里视野广阔，能将错落的村子一览无余。被转移到这边的村民看到消防车队过来，全都激动地站起身围了上来。 “市里的消防队来了！” “我们村有救了！” 消防员不是神，他们都是一群普通人。但在此时，是他们唯一的光。 刚一下车，一个年轻村妇“噗通”跪在肖炎面前，泪流满面地祈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娃儿！” “我家娃儿到现在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她哭得肝肠寸断，好些年轻的消防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都有些不知所措。 肖炎连忙将她扶起来，受灾人员太多，他不敢保证，但他说：“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每一名受困人员。” “这是我们的职责。” 肖炎说这句话的时候，意气风发，让人充满了安全感，顿时就把激动的场面安抚了下来。 他怀里的小胖橘仰着头一双圆圆的眼睛看得入迷，对他所说的话却一知半解。 “事不宜迟，眼下最要紧的是先用沙袋堵住破损的河提，并将其整体加高。” 肖炎指挥道：“老王，你和我分成两队，你负责河堤，我带队分区搜救。” 老王点头，表示没问题。 肖炎看向村支书说：“救援队这边最好还是有一名熟悉村子路线的人做指引。您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第32章 刚刚也说了，在他们之前村委自发组织了一群自愿者，所以现在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 一名十四五岁的男生听到后举手：“让我去！村里的路我都熟！” 一般情况下是不推荐未成年参与搜救工作的，但现在情况紧急，肖炎让人给他拿了件救生衣，并叮嘱道：“待会你只负责指路，其他事都不需要你做。” 男孩坚定地点头：“知道了。” “全体消防员听令！” 一声令下，腾海市消防大队第一支队21名消防员军姿站立，风貌雄伟，目光坚毅，气壮山河。 “汛情就是命令，生命即是一切！” “救援工作刻不容缓，我们需与洪水赛跑，誓死保护人民和财产安全！” “行动——！！” 第16章 016 肖炎和老王兵分两路。 老王带着10个人直接前往河堤方向。 肖炎则带队乘坐橡皮艇进行分区搜救。 大雨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水位还在明显上涨，不管是堵住河堤缺口，还是转移受困人员，都无疑给救援工作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由村支书带路，老王一组首先抵达了河堤的位置。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堤坝坍塌的情况，好巧不巧恰好在中间。 凶猛的河水滚滚而来，形成瀑洪，而缺口旁边已经出现明显的裂痕，大有塌垮之势。 “棘手啊。”老王眉头紧皱，先不说他们人手紧缺，这么大一个缺口，恐怕补到明天也补不完。 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堤坝两边已经出现了裂口，即便把中间缺口填上，也有很大概率造成二次塌垮。 “都给我听清楚了，待会先用沙袋加固河堤这一头，再补缺口！” “速度要快！” 一整车的沙袋刚卸在河岸上，十一名消防员便如超市大促销抢盐一样，一窝蜂上去抓起一包几十公斤的沙袋就往肩膀上一扛，不畏洪水冲向堤坝，争分夺秒的，一袋接一袋垒上去！ 村支书在旁边都有点看呆了，他也想上去帮忙，可别说扛着沙袋跑了，把一包沙袋扛起来都无比费劲。 此刻他对消防员这个职业，打心底的心怀敬意。 另一头，肖炎带领的救援组首先来到了村子的东区。这里地处河流下游，地势低洼，受灾程度最重，几乎有一半的房屋一楼都被洪水淹没了。 他们一共派出一艘冲锋舟和两艘皮划艇，冲锋舟可承重13人，专门负责转移和疏散受困人员。 橡皮艇四人一组，负责搜救危困人员。 很快，他们一棵深水区的大树上发现了一名中年男子。他穿着一条裤衩，光着膀子，人字拖都跑掉了一只，却气淡神闲的挂在树杈抽烟。 仿佛脚下不是洪水，而是海洋。 “大叔！别怕，我们马上过去救你！”八条大声吆喝。 谁知，救援艇都到树下了，那个“淡定大叔”抽了口烟挥挥手：“我不要紧的，你们先去救别人吧。” 这……啊？ 一时不知该说他是任性呢，还是慷慨。 这棵树高大粗壮，离被洪水淹没还有一段距离，眼下情况紧急，肖炎让小杨给他递了一件救生衣，便继续往前搜救情况更危急的。 “汪汪汪！” “汪汪汪汪！” 经过一处矮瓦房的时候，听到屋顶上传来响亮的犬吠声。用手电筒打光过去，一条大黄狗在房顶上焦急地打转，瓦片被它踩得“吭吭”作响，而洪水已经快和屋顶齐平了。 “这是黄阿婆家！” 随行的村中男孩认出了大黄狗，他说：“黄阿婆是村中独居老人，一年也不见她的家人回来看她几次，平常就和阿黄相依为命。” 于是打着手电再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房顶上还有一个八十来岁的啊婆，她光着一双脚虚弱的躺在屋顶上，即便看到有光照过来，她也没力气开口呼救。 “救人！” 紧急救援小组即刻动员起来，可瓦房外边还围了一圈篱笆，橡皮艇过不去，肖炎和小杨便一块跳下水游过去救人。 洪水凉透骨，但救援有温度。 黄阿婆似乎受到了惊吓，衣裤都湿透了，全身发着抖连坐起来都十分艰难。 她旁边的大黄狗一直匍匐着身体，用头使劲将她拱起来，肖炎和小杨这才够到阿婆，并帮她穿上救生衣安全转移到救援艇上。 “汪！” 大黄狗看到阿婆得救，在房顶上拼命摇着尾巴，这声“汪”是谢谢。 此时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的阿婆忽然十分用力地握住了肖炎的胳膊，嘴里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重复：“阿黄……阿黄……黄……” 大家都被黄阿婆和阿黄之间深深的羁绊所感动，“噗通”一声，小杨再次跳进水里，奋力游向屋顶，将阿婆的大黄狗一起带了回来。 因为从大山出来的他知道，对阿婆这样孤寡老人来说，阿黄不只是一条狗，还是她的家人！ 而消防员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和财产安全，任何一条生命他们都会拼尽全力！ 想拼尽全力的，还有生无可恋的小胖橘。 救援出发前它被肖炎留在了祠堂，现在正被一群孩子围着狂rua。 “哇～猫猫好可爱呀～毛茸茸的～” “嗯！肚子软软哒～” 第33章 “这只小猫好像是消防员叔叔带来的～” 可爱能治愈万物。 小胖橘从“忍辱负重”“生不如死”到“干脆摆烂”“原地瘫平”，渐渐地开始习惯并享受起这种免费全身按摩的感觉。 喵喵：嗯嗯！以后回喵星的时候也抓几只两脚兽回去开个按摩馆(*^w^*) 而对孩子们来说，此时因为一只小猫的存在，他们暂时忘记了眼前的洪水——让他们无床可睡，无饭可吃，无水可饮，无家可回。 “救命！救命！” 救援组刚把大黄狗放上救援艇，便听见远处传来夹着哭声凄厉的呼救声。 声音渐远，很快变得模糊不清。救援组心急如焚，可在这停水停电大雨磅礴的夜里，打开所有远光设备扫了一圈也看不见声音的来处。 “队长，那边！” 八条抬手一指，只见远处湍急的洪流中，有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块破木板在浊浪中沉浮。 情况十分危急！ “十一点钟方向，全速前进！” 一声令下，橡皮艇掌舵手迅速将马力拉到最大，乘风破浪与洪水抗衡！ 就差一点，忽然一个浪拍来，小女孩从破木板上翻进水里。 肖炎二话不说扣上安全绳纵身跳进了浊浪中，拼尽全力朝着小女孩沉没的方向游去。 可水流速度实在太快，不管他怎么努力还是追不上小女孩被洪水卷走的速度！ 他伸长了手，可还是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在他面前被大水冲走，他却无能为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救援队那边刚发生了意外，堤坝这边又出现了旋涌。 十一名消防员连续奋战几小时好不容易才刚把破损的窟窿堵上，还没来得急喘一口气，另一侧裂口便出现了旋涌。 出现旋涌说明裂口顶不住洪水压力即将崩塌。 为了不让这好不容易补上的堤坝再次垮塌，老王不假思索抱起一包沙袋，奋不顾身跳了下去，用血肉之躯堵住旋涌！ “老王——！！” 所有人心中都发了疯想救自己的战友，可他们没有时间犹豫，脚步无法停歇，即便流着泪，咬着牙，也要继续扛起沙袋加固河堤！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只有他们足够快，才能从死神手中抢回自己的战友！ 可他们早已筋疲力竭，腿脚像是灌了铅，手也在止不住地发抖。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一袋接着一袋扛起沙袋冲向堤坝。 来不及了…… 真的要来不及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旋涌已经消失，可老王却始终没有浮上来…… 苦涩的眼泪从眼睛里流下来，悲痛的情绪从胸口涌上来，他们在大雨中哽咽，却始终腾不出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就在体力即将溃败绝望之际，一双手接过了他们手中的沙袋：“别怕，我们来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场，他们身着迷彩，他们心照不宣，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 叫“战士”！ 肖炎不甘地浮出水面，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洪流，所有人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小女孩就…… 可在滔天无情的洪灾里，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远处的坡地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一盏、两盏、三盏，无数灯光依次亮起，微光聚集照亮了漆黑的水面。 夹岸两边的村民们纷纷扎进湍急的洪水，男人、女人、老人，他们手拉着手，心连着心，为小女孩建起一道坚固的人墙！ “救援不只是消防员的职责，我们也有义务保卫自己的家园！” 雨渐渐停了，天也渐渐亮了，东方露出一丝橘红之色。 那是，希望的颜色。 救援工作仍在有序地进行，大部分危困人员都已成功转移到安全地区。 堤坝两岸，奋战了一夜的战士席地而睡。 老王坐在固若金汤加高加厚的堤坝上打开他随身携带的热水壶，嗦了一口他的枸杞茶。 “嘶——烫！” 这保温壶正档出口货，保温效果就是牛！ “你个臭老王！你能在水里憋气七分钟你怎么不早说？！” “你快把我们吓死了！” “回去后你自己打扫一星期的厕所！” 老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们怎么这样？怎么说我也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啊！生死之交，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去扫厕所？” 昨天为他拼尽全力、为他痛苦流涕的战友现在对他骂骂咧咧。 但此刻脸上，是充满了笑容的。 越来越多的救援队在昨晚抵达了石洞村，有武警部队、县镇各区消防中队、医护人员、和志愿者。 工作了一夜的肖炎回到临时安置点稍做修整。 正跟村长说着话，一道橘色的小煤气罐罐宛如闪电般砸上了他的肩膀，身后还追上来一群小孩，边跑边喊：“小猫咪，别跑！” 小胖橘骑在肖炎的脖子上，四只爪爪抱得死死的：“喵喵喵～喵喵喵喵～” 这几声喵光是听着都感觉它快哭了。 太可怕惹～ 两脚兽幼崽实在太可怕惹～ 喵村长说得对，两脚兽喜怒无常，凶猛异常！ 第34章 他们快把我的毛rua秃惹喵！(〒w〒) 听着小胖橘在他头上很努力地向他发出求救，肖炎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禁不住轻笑出声。 强行将它撸下来，故意使坏作势要将它出卖给那群小孩。 “喵喵喵！喵喵喵喵！” 小胖橘急得差点飚人话了，四个爪爪倒挂紧紧抱着肖炎的手臂，肖炎新解锁一只猫猫手环。 “叔叔，可以把小猫放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吗？”小朋友们仰着头很真诚地问肖炎。 看到小胖橘拼命摇头，肖炎躬身蹲下对着小朋友们露出和蔼和亲的微笑：“抱歉，我的猫，不喜欢别人摸它。” 小朋友：“…………” 嗯？ 不喜欢吗？ 可是昨晚看起来它很喜欢呀？ 所以，到底是小猫不喜欢别人摸它，还是……你不喜欢别人摸你的猫？ 第17章 017 “开饭了！” 村民们在临时安置地支起了大锅，把家里能拿的都拿过来了，一碗碗，一份份分好热腾腾的饭菜亲自送到前来抗洪救灾的战士们面前。 有的战士因为连夜扛水泥加高堤坝，手抖得根本拿不稳筷子。 乡亲们连忙换了勺子，泪湿了眼眶：“大家都辛苦了，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战士们满脸泥水却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用谢，都是我们该做的！” 饭菜有菜有肉，腊肉就着白菜炖，香喷喷的。 小胖橘埋头就干了一大碗，还觉得不过瘾，旁边的大黄狗瞧见了，舔舔嘴把自己那碗推到小胖橘面前，点点头，示意让给它吃。 小胖橘眼睛亮晶晶的，靠近狗碗闻了闻，白白一片就淋了点汤汁，一块肉都没有，难怪会让给它吃。 哼。 小胖橘毫无兴趣踹手手趴下，懒洋洋地甩甩尾巴。 “怎么了？” 正和队友们一块蹲着吃饭的肖炎看到小胖橘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听说狗高兴的时候是摇尾巴，而猫咪如果甩尾巴则表示有点烦躁。 虽说小胖橘是他捡回来的流浪猫吧，但这阵子的确也是把它嘴养刁了。根本没想过它会偷偷跟来，身上也没带个猫条什么的。 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便注意到了它面前那份白花花的米饭。 他知道那不是小胖橘的，而是昨晚救上来的那只大黄狗的。 似乎察觉了什么，肖炎四处张望回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村民的影子，安置地就那么大，这很奇怪。 莫非…… 肖炎放下碗站起来，旁边的老王问他去哪，他没说话，自顾自绕到祠堂后面——果然，村民们全都集体躲在祠堂后面吃饭。 他们看到肖炎忽然闯入显然有点惊慌，村支书连忙站起来拘谨笑道：“肖……肖队，出什么事了吗？” 老王和小杨也端着碗随后跟了上来，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救援队每个人手里端着的饭里满满当当的菜，而村民却躲在后面喝着加了开水的白稀饭。 老王和小杨顿时觉得手里的碗沉甸甸的。 “到底怎么回事？”肖炎知道，刚发生洪水肯定物资紧缺，但还不至于他们当兵的吃菜吃肉，而让老百姓喝稀饭。 见实在瞒不住了，村支书便告诉他：“连日大雨，昨晚你们刚到不久就发生了山体滑坡，恰好就把进村的路给堵了。” “运送物资的车队出不去也进不来，我们已经在想办法通知施工队了，但通讯信号还没恢复，目前只能让我们自己的人先去挖，想要通路可能最快还得两三天。” “山体滑坡？” 他们一整晚都在救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这会儿才从一个武警士兵的口中得知，原来昨晚其他救援队这么晚才赶来，就是因为遇到了山体滑坡。 “我们是徒手爬山爬过来。” 以至于现在所有运送物资的车都堵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村支书反倒安慰他们：“没事儿，咱乡亲们稀饭也能喝。倒是你们，还要帮助我们抗洪，体能消耗大，该多吃点！” 虽说相比之下，救援是重中之重。但现在村里停水停电，人可以三天不吃饭，却不能三天不喝水。 临时安置的地方连张干的被子都没有，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可以凑合，可老人和孩子容易着凉。万一再继续下雨，恐怕连凑合落脚的地都不够。 肖炎也不再争论些什么，只是让老王他们赶紧把饭吃完，待会分些人过去通路。 “我们车上应该还有一些水和干粮，都拿下来分给乡亲们。” 小杨：“收到！” 虽然今天放晴了，但水还没退，外面全是泥，小胖橘实在不想弄湿自己的爪爪，摆摆尾巴，目送肖炎他们继续抢险去了。 刚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眯了会眼，便听见祠堂下边传来期期艾艾的啜泣声。 “呜呜呜，这可咋办啊？去年贷款养的几十头猪，这会儿发洪水全淹了。” “贷款怎么还？明天的生活怎么办？” “我还不如淹死算了！” 女人边哭边擦眼泪，她老公呵斥道：“说啥子傻话？！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 “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越哭越激动，“发大水，谁家田都泡了，就是找人借钱，也没人有钱借啊！” 第35章 男人也很烦躁，冲她嚷了一句：“那光哭就有用啦？！那几十头猪它能自己游过来？” “现在谁家不难？隔壁梁伯的养鸡场还上千只鸡呢！也没见他寻死寻活的！” 其实大家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忧心忡忡。 一场洪水，把家给淹了。有的家里有二楼三楼，还能搬点值钱的东西上去，不至于倾家荡产。 可辛苦一年种的庄稼，眼瞅着再过个把月就秋收了，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泡烂在洪水里。 最惨的，还得是那些养殖户，养了好几年的鸡鸭牛猪可能面临血本无归，真的是赔进去半条命。 根本不知道明天的生活要怎么办。 小胖橘在那听了一会，忽然福至心灵，两只耳朵尖尖竖了起来。 几十头猪？ 上百只鸡？ 都抓过来，岂不是就能“鸡”一顿“包”一顿了？ 想到这小胖橘睡意全无，爪子开花抻了个懒腰，跃下祠堂的房顶，走过去拍了拍正趴在地上睡觉的那只大黄狗。 你废不废游泳喵？|w·) 阿黄：“汪？” 小胖橘琥珀色的瞳仁狡黠地笑了笑，抬起爪爪指了指自己：要不要，跟我干票大的？ 其实猫咪和狗狗在传递信息的时候是不需要发出声音的，它们之所以会叫，据说大多数只是为了让听不见它们的对话的人类听见。 所以猫咪夹子音喵喵叫，很可能是在故意和你卖萌。 阿黄听了小胖橘的计划，它觉得，它很有必要为村子做点什么！热血沸腾疯狂原地打圈：“汪！汪汪汪！！” 干！说吧怎么干！ 狗就是狗，一点也沉不住气。小胖橘露出一丁点嫌弃的眼神：首先，趴下喊老大！ 大黄狗瞅着眼前这只小小圆圆的毛绒团子，站起来还没有它一半高，刚想问它凭什么，便看见小胖橘绕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然后—— 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汪汪汪！汪汪汪汪！” 它……它居然能咬到自己的尾巴！！ 阿黄撅起屁股俯首帖耳：小弟甘当牛做马！誓死效忠喵喵老大！ 祠堂前摘菜的妇女、剁肉的阿伯、唠嗑的老人、玩泥巴的小孩，忽然脚底生风，一抬眼，便看见一道金色的影子从眼前“飕”地跑了过去。 光着膀子手拿菜刀的老哥，嘴里叼的烟“巴塔”掉到地上，惊出双下巴：起猛了，好像看见一只橘猫骑在大黄狗的背上跑了过去…… 所见非虚。 小胖橘不喜欢爪爪沾到水，所以拿大黄狗当坐骑。 这风驰电掣的速度就算是放在狗界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当然，也有小胖橘使用了一点灵能的加持。 它们喵星的特工都有属于自己的灵能特性。 有能随意变化自己外形的；有力大无穷金刚之躯的；还有能死而复生拥有不死之身的。 而小胖橘的灵能只能作用于别人上，就像是阿拉丁神灯，信仰越强，作用越大。 而灵能于它本身，主要是保护自己的作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可以保护要害，并加速伤口愈合。 顺便提一下，汪星的汪汪特工也有自己的灵能特性。但它们的灵能多数属于提升自身爆发力的属性。 然而，它们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它们却很难通过外界补充灵能，只能通过修炼，每一次的爆发都是在消耗自身。所以在几千万年的两星对战中，它们喵星从无败绩！ 况且它们喵星还有“东北虎”、“猎豹”等这一类的大型猫猫。 “汪汪汪汪——” 阿黄边跑边吠，奔走相告。村里的狗子闻声积极响应：“汪汪汪！汪汪！” 一家传一家，一户接一户。 彼时犬吠声环响四起，传遍村子各个角落。 “今天的狗都怎么了？” 祠堂洗菜的大妈、挨家挨户敲门搜救的战士、村口挖土的肖炎，所有人纷纷抬起头不安地环顾四周。 村狗群吠，必有大事！ 不是小偷，就是天灾。 “轰隆隆——” 大家感觉到脚底下的地面似乎在微微颤动。 难不成——刚遭洪水，又遇地震？ 石洞村难不成是撅了什么不得了人物的祖坟么，这么倒霉？！ 胆大的还站在原地感受地面的颤动，胆小的已经钻进桌子底下了。 只见村口的大黑、伯虎的旺财、王权的富贵，整条村的狗倾巢而出、八方来朝般朝同一个方向奔去。 还是那个光着膀子拿菜刀的阿叔，刚捡起来的烟又掉了：“啥情况？除了和隔壁村的狗约群架，还没见过这架势！” 村口大黑：“汪汪汪，汪汪汪？” [黄，刚刚说要干大事是什么事？] 阿黄：“汪汪汪，汪汪汪汪。” [黑，这是我刚认的老大。它说要帮助我们提高村中地位。] 旺财：“汪汪汪，汪汪？” [黄，你是不是被骗了？它可是猫。] 富贵：“汪汪，汪汪！” [旺哥说得对！] 小胖橘甩甩尾巴，虽然不想干这种蠢事，但为了吃不完的肉肉，它勉为其难地站在阿黄的背上再一次绕圈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狗群里发出惊为天人的惊呼：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转一次就能咬到？ 第36章 我可是在家练习了很久也做不到！一只柯基羡慕说到。 “汪汪汪，汪汪汪！” [果然是高手！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小胖橘勾勾爪爪，示意大家附耳过来。 嗯，先这样，那样，这样。 再这样，那样，那样…… 第18章 018 昨夜山体滑坡导致进村的公路被堵, 几十个村民正拿着一把铁锹一铲一铲地铲开地上的落石。 现场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峻，光靠人力恐怕得铲到明年去。 “老王，你和八条到消防车上试试使用卫星电话和外面取得联系。” “让外边尽快安排道路疏通队的人过来。”肖炎指挥到。 “收到！”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泥土石块, 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如果他们没遇到玉米地的大爷，或许就错过了最关键的援救时机, 也有可能恰巧埋在山体下。 “山体下面有人吗？” 肖炎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问懵了, 村民面面相觑，表示是听到巨响才赶过来的, “当时天黑又下大雨，速度太快, 根本来不及看。” “老肖！不好了！”老王刚打完卫星电话便神色急匆匆跑来报告，“刚刚电话里得知, 似乎有一队消防组在赶来的时候遇上山体滑坡，被埋在下面了！！” 肖炎神色凝重，地质灾害发生的黄金救援时间是72小时，灾害发生后越早干预存活率越高。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必须镇定下来, 想办法开展救援。 肖炎回到消防车内直接对话指挥中心：“报告指挥中心, 这里是腾海市消防一支队队长, 肖炎。” “现在能否确认被埋人数以及具体位置？” 消防车都配有gps和卫星电话, 即便被埋在乱石之下, 只要设备没坏, 就有可能获得精准定位。 指挥中心回复：“上报受困车辆一辆, 受困人员6人。” “目前指挥中心监测到最后定位为经度：xx, 纬度xx。” 肖炎一边听报告一边打开gps地图, 发现最后检测到的位置离他们这边很近，几乎与他们重合。 ——也就是说, 距离他们所在位置不出百米！ “怎么样队长，找到具体位置了吗？”八条神色紧张询问。 肖炎转身跳下车，攀上落石区站在高处观察山体和地型，随即又跳回来。 “一条好消息，因为连日大雨，加上绿植茂盛，泥土相对松软。” “坏消息是挖掘机过不来，只能动手挖。” 泥土松软加上在车里，生存的概率很大。但没有落石石块支撑，窒息概率也会大大增加。就相当于被乱石砸中和活埋的区别。 所以，速度要快！ 冲鸭—— 小胖橘站在大黄狗身上指着前方被水淹没的猪圈发号施令。 刚收的十几只狗子小弟便沿着道路两侧的围栏“嗵嗵嗵”跳进猪圈，小胖橘骑着大黄狗打头阵，一路开闸，被洪水泡了一夜的猪“吭哧”啸叫，争先恐后冲出围栏。 “喵呜——” 小胖橘勾住大黄狗脖子上的项圈，阿黄立刻转身一跃而起，踩在猪背上狂奔再次回到队伍的前头。 “汪汪汪汪！” 早已在猪圈两侧等待的狗子闻声迅速围上来，缩紧队伍，让爆冲乱跑的猪重新维持队形。 它们之所以能配合得如此默契，还得是有小胖橘的指挥。 村中的狗多用于看门护院，它们中有着自己独特的规章制度，大多用于传递信息或出去打群架。 不过这种正儿八经的边牧工作，它们是狗生第一次。 途中碰到走散的鸡、落单的牛，全都赶进队伍里。 遇到岔路，便由侧方的狗子将走错的家禽给赶回来。 队伍从几十头猪逐渐壮大，乌央央的在错落的村子里时而浮潜，时而狂奔。 处于高地的村民听到声音站在自家三楼楼顶往下看，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看到自家的短腿柯基貌似也处于队伍之中。 它们就如鬼子进村，所到之处，家畜家禽一只不留，通通带走！ 一路扫荡至村子上游！ “汪！” [老大，那边就是梁伯伯的百万鸡舍了！]村口百事通大黑汪到。 鸡舍健在小山坡上，水位不深，但是鸡棚棚顶已经被洪水给冲塌了，成百只鸡从棚里飞出来，就像失去秩序的蚂蚁，五零四散，乱成一团。 “ 吸溜。” 小胖橘吸吸口水，搓爪爪，心想这么多口粮足够过冬啦！(*^w^*)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觉得世界都是它的罢了。 于是它挥挥爪爪，命令汪汪队伍冲进鸡棚。 “咯咯咯——” “咯咯咯——” 真实版鸡飞狗跳。 受了惊吓的鸡扇着湿淋淋的翅膀东躲西藏，根本无法统一队伍。 此时小胖橘金色的瞳仁微微一亮，不管是飞起来鸡，还是掉进水里的落汤鸡，全都停止扑腾，齐齐朝它这边看来。 汪汪队：“汪？” 几百只鸡就跟受到催眠似的，争先恐后朝队伍这边游过来。 喵喵：“喵～” [会游泳的游泳，不会游泳的通通站到牛背上。] 牛：“哞——” 你厉害，你清高，拿我哞哞当垫背。 第37章 天色渐暗，黄阿婆在安置地绕了好多圈，一声声呼唤她家阿黄的名字。 可始终没见到它的影子。 “阿黄啊，你到底去哪里了？从前我一喊你就会回来的呀。”黄阿婆着急地问张婶，“你看见我家阿黄了吗？” 张婶神情幽怨地摇摇头，反倒握住阿婆的手情绪激动反问：“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家那几十头猪？” 黄阿婆无能为力地摇摇头，又走到门口问梁伯：“你看见我家阿黄了吗？” 梁伯跟没听见似的，手里夹着一杆旱烟，行尸走肉般不停重复：“完了，全都完了。” 后厨帮工的周妈还在犹豫到底是要放几筒米才能撑到通山送来物资，忽然感觉桌子逐渐剧烈颤动起来。 “轰隆隆——” “轰隆隆——” 宛如有万马奔腾。 “那是什么？” 大家朝着太阳落山的位置望去，在漫天的火烧云之下，成群结队的猪、牛、羊、鸡、鸭，在狗狗的包围下，队伍整齐有序的正朝着这边游来！ “那……那好像是我家的猪！！” “还有我的鸡！！” 张婶、梁伯，还有更多的灾民认出了自家的牛，还有村里的狗，一种失而复得不可思议的喜悦涌上心头。 “黄阿婆，那不是你家阿黄吗？” “咦？你看它身上是不是还站了只猫？” 还是那个光着膀子拿菜刀的阿叔，刚点的烟又又又掉了：“我肯定是起猛了，我再回去睡一下。” ＊ “队长！看到车头了！！” 几十人拿着铁锹挖了一天，终于，在落日之前挖到了被泥土掩埋的消防车。 他们手上磨出水泡磨出茧，小心翼翼地扫开挡风玻璃上泥土，看到被困在车里的消防员。 由于掩埋的时间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车内二氧化碳过浓，所以车内6人都已经陷入昏迷。 肖炎先用安全锤在挡风玻璃的边角敲出一个裂痕，然后脱下外套垫着挡风玻璃用胳膊肘用力一撞，玻璃便裂开一个大口，新鲜的空气和车内湿热的二氧化碳形成一阵对流。 “兄弟，醒醒！”肖炎先是摇了摇驾驶座的司机。 但只是眼皮子动了动，并没能回话。 老王趴在挡风玻璃上观察了一圈后提醒：“均没有发现严重外伤，但以防万一，抬出来的时候大家小心点。” “收到！” 当六名消防员都被安全抬出来的时候，最松了一口气的是一起挖了一天土的村民。他们甚至喜极而泣，情难自已抹着眼泪说：“太好了，还好没事。” “要是因为救我们牺牲，我们一辈子也不得安心……” 老王和小杨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拍拍乡亲们的背，轻轻安慰，笑着说这不是没事吗？ 此时太阳早已经落山，风也带了一些凉意。 肖炎望着眼前那座落石泥土形成的山丘，心中有些焦躁。 一天了，还是没看见外面施工救援队的身影。他很担心，山体滑坡可能比他们预计的范围要广，如此的话，物资不知明天能否顺利送进来。 就在这时，村口方向传来了村民热情洋溢地吆喝声：“开饭了～～” 饥肠辘辘的村民围上去一看，整整一扇烤猪，都惊了：“这么丰盛？” “我……我们也有份吗？” 反倒是他们这群战士，实在不好意思再自己吃香喝辣，让乡亲们喝稀饭了，没有一个人上去动筷子。 “有有有！都有份！”张婶眉开眼笑地说，“我养的那几十头猪都回来啦！” “不止是我，梁伯几百只鸡，还有其他家在洪水中走失的鸡、鸭，都回来了！！” 那高兴的笑声根本掩不住。 老王八卦之魂犯了，多嘴问道：“怎么回事？都自己回来的？” 家禽的确会认家，但在洪水中，十有八九不是被冲散了，就是被冲走了，第一次听说能一起回来的。 张婶拉着肖炎的手千恩万谢：“肖队，你的猫真是神猫啊！” “多亏了它，带着全村的狗帮我们找回了丢失的损失！” 啊？ 你自己听听这话离谱吗？ 什么叫带着全村的狗…… 肖炎还没消化完这话里离之大谱的信息，便看见小胖橘嘴里叼着一只白切鸡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鸡比它的体积都大，走起路坑坑拌拌，歪歪扭扭的。 但光是看它的眼睛，就知道它是笑着的。 小胖橘把一整只鸡递到肖炎手里，拿毛茸茸的爪爪指了指，示意让他快点吃。 “……给我的？”肖炎有点诧异，心中却是蓦的一软，他没想到平常它这只贪吃鬼居然也会有主动给他带食物的时候。 小胖橘仰着脑袋，毛茸茸的耳朵微微的转动，尾巴竖得高高的，这是猫猫分外骄傲的姿势。 它仰起身体用额头轻轻贴上肖炎的眉心，蹭了蹭：“喵～” 呐，肉肉都给你～ 吃饱饱了就不许再皱眉头啦～(*^w^*) 第19章 019 抗洪救灾第三天。 经过沟渠疏通排水处理, 整体水位明显下降。 天刚亮，村口就有人跑来喊：“路通了！” 此时村名正在杀鸡宰羊，炊烟袅袅的饭香在祠堂前升起。听到消息都停下手中的活, 朝着村口进来的方向望。 第38章 运送物资的车辆大部队一辆接着一辆开进村子，村中鸡鸣狗吠, 小孩光着脚踩着泥巴去追, 欢声笑语的，就好像丝毫没有受到水灾的影响。 一个调皮的小男孩跑得太快“噗通”一声重重摔在车队的最前方, 泥巴糊了一身，刚要扯开嗓子哭, 车上下来一个人。 洗旧的布鞋，朴素的polo衫, 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他赶紧过去将孩子扶起来，嘴里关切地询问：“孩子，摔疼了吧？” 小孩看见是一个陌生的伯伯，但他慈眉善目的, 笑盈盈地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泥, 憋到嘴边的哭声就愣是给咽回去了。 “冯总！冯总您怎么亲自下车了？” 这位冯总秘书模样的男子后一步下车, 他慌慌张张的连忙上去搀扶起自己的老板, 掏出纸巾帮他擦手, “冯总, 这种事让我们这些下属做行了, 何必您亲自下车？” “您瞧, 您衣服都弄脏了。” 冯总却笑着摆摆手：“一点点泥巴, 不碍事，不碍事。” 说着又看向小男孩问：“真没摔伤吧？” 小男孩摇摇头, 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小轿车，忸怩开口：“伯伯，我…我想坐车车～” 秘书看着小孩摔了一身泥，不加掩饰嫌弃的刚要拒绝，冯总先一步发话了：“不就是想坐车吗？这点小事，还不简单？” “小朋友，快上车吧～” 小孩一听兴高采烈地爬上车，身上的泥蹭得真皮座椅到处都是。 秘书皱着眉欲言又止，冯总反倒宽慰他说：“哎呀，待会擦擦就行了。” 村支书听说社会捐赠的救援物资车队来了，连忙和几名村委前去迎接。 其中冯氏企业此次为石洞村一共捐赠价值100万物资，包括粮油米面、蔬菜水果，以及干净饮用水。 “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了！”村支书紧紧握住冯总的手，“您真是雪中送炭，除了感谢，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冯总拜拜手：“您客气了，这是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应尽的社会责任。” 随着运送物资车队一起进来的，还有各大媒体。此次因为山体滑坡的关系，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足足在外面蹲守了一天一夜。 现在就像闻见蜂蜜的蚂蚁，一窝蜂上来采访刚刚捐赠了100万物资的冯氏企业，争先恐后想拿下头条。 祠堂忽然变得闹哄哄的，瘫屋顶上的小胖橘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见没什么兴趣，又继续瘫着。 十只橘猫，十只懒。 不然这一身的duangduang的肉肉你以为是怎么长的？ 这时，它似乎听到风中传来肖炎的声音，毛茸茸的耳朵尖尖动了动，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瞳仁快速扫向四周，看见忙了一个通宵的肖炎带着几名队友从外面回来。 他脸色有些疲惫，刚回来就被村支书拉过去，在媒体非常热情地介绍：“这是腾海市消防一支队的肖队！多亏了他们及时赶到，挽救了许多受困人员的生命。” “他们都是我们石洞村的恩人！” 肖炎并不喜欢拍照，更不喜欢过多曝光在媒体前，表情有些僵硬。 小杨和八条总归是年轻，他们倒是非常乐于上电视，对着镜头热情地打招呼。 恰好冯氏集团的冯总就在旁边，村支书连忙和肖炎介绍：“这位是冯氏集团的冯总，他……” 话并未说完，就感受到了肖炎眼里刀锋般的敌意，以至于人家冯总主动伸手，他也全当视而不见。 “你们……认识？”村支书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神情尴尬地闭嘴。 肖炎：“不认识。” 冯总：“我们见过。” 两人同时回答，内容却互相矛盾。鼻子比狗还敏锐的媒体感觉两人之间可能有瓜，举起相机一顿“咔咔”拍照。 对峙几秒，冯总自圆其说道：“我有幸与肖队见过几面，只不过肖队或许不记得我了。” 化成灰都记得。 肖炎侧在两旁的手攥成拳头，眼神迸射的恨意强烈却隐忍，知道一些内情的老王担心出事，赶紧借口将肖炎拉开带走，故意提高音量让媒体都听见：“队长，咱们通宵了一夜，待会后续救援计划怎么安排？” 毕竟救援才是正事，媒体们也不好前去妨碍，只能追着冯总提问：“冯总，您能再详细说说你是怎么认识肖队的吗？” 冯总面色悲痛，低头揉了揉眼睛像是不太愿意提起往事，可迫于媒体前他不得不旧事重提：“其实三年前，我名下的一家化工厂因为工人操作不当引发一次严重火灾。” 他叹气说：“当时前来救火的消防队中，肖队便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有几名资历较深的记者想起此事，着急确认道：“您说的那场火灾，是丰华化工厂发生特大爆炸事故的那个事件吗？” 冯氏集团在商界有头有脸，随便一查就知道了，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记得，当年那场特大爆炸事故中，一共有十一名消防员在救火行动中不幸牺牲。” 其中四人就是肖炎手下的队友。 当年肖炎重伤在医院中苏醒后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悲痛欲绝，甚至想过放弃治疗，一了百了。 但可笑的是，当时的他根本动不了。 全身插着管、戴着氧气罩，只能打葡萄糖维持身体基础代谢。 第39章 肖浕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他就是变成植物人也得给我活着。” 来探病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郑支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承诺：“牺牲的消防员将追加一等功勋，名字刻进烈士园。” “你好好修养，腾海市消防一支队等你归队！” 这是多少军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可当时他第一次动摇了。 他不想要什么荣耀，只想让大家好好活着。 大概是他在床上躺着的第三个月，丰华化工厂的法人，也就是冯氏集团的冯总，他带着十几名员工提着慰问品亲自上门道歉。 据说他们曾来过好几次，都被他拒绝了。 当时这名冯总亲自下跪道歉，说如果不是他们对工人的操作不够严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 他哭得泣不成声，说会用尽一切方法弥补他们的家人。 他信了。 可是在这之后半年的灾情事故判定责任书出来之后，赔得倾家荡产的，只有那个“操作失误”的员工。 肖炎对牺牲的战友心中有愧，所以每个月都会匿名给他们家人寄些补贴。 没房、没车、没存款，有哪家姑娘能看上他？ 小胖橘看见肖炎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发呆，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散不了他脸上的阴云。 这只两脚兽又怎么了喵？ 来这里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 不好好吃饭，也不注意卫生惹。 唉～真难养。 它暗中观察了好一会，看四下无人，这才勉为其难地走过去用身子蹭了蹭他的脚。 躺在地上，举着四只毛茸茸的爪爪，露出它柔软的肚皮，对他夹子音叫了一声：“喵～” 小胖橘蓬松的尾巴缓缓地摆动，像是一种……勾引。 来呀，快来摸我呀～ 每次揉揉我的肚子，你就会笑惹～ 肖炎愣了好几秒，准确说应该是吃惊。 虽说在消防站里，小胖橘算是最粘着他的，甚至天天霸占他的枕头，但，即便是他，想摸它的肚皮也不容易。 而且大多数都是在它睡觉又实在懒得动的时候，才能得手rua一下。 所以…… 它这是在……安慰我？ 肖炎“噗呲”笑出声，他真的没有想到，他一个一米九几活了快30年的大老爷们，有一天会被一只小奶猫安慰到。 小胖橘：怎么肥事？还没摸呢怎么就笑惹？ 肖炎弯腰伸手抱起一脸懵逼的奶团子，用额头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脸。软软的，绒绒的，香香的。 小胖橘：喵喵喵~让你摸，没让你蹭~ 啊啊啊~胡子好扎，脸好脏，头发好臭！ 小胖橘无比嫌弃地用四只爪爪抵住他的脸，不给他再如此放肆的机会。肖炎的脸上都被踩出几朵梅花印来。 微风拂过他的碎发，他却笑若灿阳，小胖橘有些软了。 喵村长也没说过，两脚兽也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呀？ 它欣赏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愉悦的jiojio开出五指花花，尾巴尖尖轻轻地晃动。 嗯！我选的坐骑是最好看哒！(*^w^*) …… 只是简单的休息了一会，肖炎又继续带队上山搜救了。 政府和社会的爱心救援物资陆续送到村子里，村委分派人手帮忙卸货。将食物和干净的水分成相同的等分，按人头送到乡亲们手上。 冯总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留下来，亲自挨家挨户的将救援物资送上门。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收到救援物资的乡亲打开袋子一看，有鸡蛋、有土豆、有番茄、有白菜，还有粮油米面，够他们家吃一星期的了。 乡亲感激地握着冯总的手说：“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大好人啊！” 冯总自谦地笑笑：“这是我们企业该有的社会责任。” 说着，他身后的秘书连忙让带来的摄影团队上前拍照。 乡亲们收到救援物资，都十分愿意配合。 这一幕恰巧被八条看到了，不禁吐槽：“这到底是在做公益呢？还是在作秀呢？” 老王却说：“管他是不是作秀，只要真的捐了物资，不就得了。” 八条耸耸肩：“也是，总比没有好。” 但他们没有看到的是，等那户人关了门，大善人·冯总便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嫌弃地擦了擦手，伪善的笑脸也消失不见，森冷说道：“走，下一家。” 小胖橘·暗中观察：就是这个人惹肖炎不开心的喵？ 哼哼，看喵喵我，怎么让你好看！[插腰腰] 第20章 020 “咚咚咚~” 冯总的秘书敲开下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似刚睡醒的大妈，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看他们既不是村委又不是消防员, 还带了一队摄影师，有点没好气问了一句：“你们是谁？想干嘛？” 冯总秘书没想到他们亲自上门送物资, 居然会有人对他们这种态度, 正想发火，冯总立刻阻止并换上笑脸：“我们是冯氏集团的, 是来给你们送物资的。” 说着让助理把救援包给拿上来，递到大妈的面前。 “冯氏集团？没听过。”大妈这辈子都没出过几次省城, 根本不认识什么集团。不过看他们手里递过来的蔬菜水果，也稍微缓了些情绪, 接过物资说了声“谢谢”便匆匆关了门。 第40章 “什么人呀？” 冯总秘书忍无可忍，“我们冯总亲自送物资上门，你这什么态度？！” 谁知那户大妈脾气也很火爆，将刚拎进去的物资又全给扔了出来，“我不要你们破东西！拿回去！” 看着蔬菜水果撒一地, 叽里咕噜滚进泥水里, 冯总秘书恼了, 扯着嗓子喊：“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好心没好报！” “行了。”冯总生怕被附近的记者听到, 连忙阻止道, “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 “赶紧把地上的蔬菜捡起来。” 秘书吃了闭门羹, 又平白挨顿训, 心里很是不快, 边蹲下去捡沾满了泥的蔬菜，又伸手去捞泥水里的袋子, 在后边禁不住吐槽：“捡捡捡，你怎么不自己捡？” “天天就会使唤我们，周末也要陪你来这种山旮旯做秀，加班费又不见多给，天天就会画饼，你怎么不去吃屎？”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闪过，便听见前面“扑嗵”的一声，冯总秘书抬头起来一看，他们的冯总一跤摔进了泥水里。 “冯总！” 摄影师边摁快门边上去搀扶他，谁知冯总在泥水中扑腾了一下，捞起来一看，脸上不知被糊了一坨什么东西。 “咦~” 摄影师和助理猛捏鼻子，“冯总，好像是牛粪！” 牛……牛粪？ 秘书吃惊于自己的乌鸦嘴，我嘴巴开过光吗？这么灵？ 嘴角是ak都压不住地疯狂上扬，却不得不得装出关切担心的表情跑过去询问：“冯总，冯总你没事吧？” 他发誓，这分钟他把人生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但还是忍不住。 冯总生气地抹了把脸，嘴里“呸呸呸”呸出几口牛粪，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小胖橘高高竖起尾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回走：哼的，谁上你们欺负我的两脚兽~ 然而它此时还没有察觉，就在刚刚，因为使用灵能帮别人实现了一个诅咒，它头顶有一一撮毛秃了。 冯总回到车上用一桶矿泉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的脸，漱了几百次口，可还是觉得有味道。 恰巧碰到肖炎他们又带回来几名受困民众，看见他那一身泥泞，周身还飘散着青草腐败的味道，小杨通过敏锐的经验小声推断：“那个冯总，他是不是踩到牛屎了？” 肖炎只是用余光觑了一眼，没多大兴趣知道。 这时村支书闻讯赶来，边跑边担忧地喊：“冯总，冯总您没事吧？” “我听说您刚刚摔到牛粪上了，要不要我去给您找身干净的衣服？” 得嘞。 现在大家都听见了。 小杨实在没忍住，捂着肚子瞬间笑出声。肖炎想提醒他笑得笑声一点，自己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总：“…………” 好气哦，但人设不能崩！ 不然怎么是上市公司的老总，他强咽下这口气，跟着大家伙一起笑，有些羞愧地摇摇头：“诶呀，年纪大了，腿脚是有点不中用了，滑了一跤。”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乡亲们连声安慰：“不打紧，不打紧，我们在田里长大的都摔过！” “牛粪可是上好的肥料咧~” 这一来一去，反倒把他平易近人的人设又立了起来。 一个村妇说：“您这样湿着容易感冒，我男人那里还有些干净的衣服，我拿来先给您换上吧。” 冯总连忙作揖感谢：“谢谢，谢谢，我现在真的太需要了。” 小胖橘看肖炎回来了，刚得意洋洋地想把这件“风光伟绩”告诉他，就看到那个冯总又和外面的村民在那有说有笑的了。 肖炎看到小胖橘竖起的尾巴又垂了下去，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想问它怎么了，就摸到它头顶秃了一块。 “咦？你这里怎么秃了？” 肖炎这么一说，小胖橘拿爪子摸了摸，这才发现——真的秃了一块！ 肿么肥事！ 肿么肥事！ 我为什么秃了喵？！ 小胖橘特别臭美，急得脚底差点冒出火星跑到水潭边这照照，那照照。 ——真的秃惹！ 肖炎第一次在一只猫猫脸上看到无以比拟的生无可恋。它像瘫水瘫倒在地上，眼睛却还维持着瞳孔地震的状态。 虽然很缺德，但……真的有点萌。 过了一会，肖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粉色的蝴蝶结，给小胖橘扎耳朵上，恰好能遮住这块秃斑。 他安慰它说：“没关系，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小胖橘：嘤嘤嘤…… 尊的喵？(〒w〒） “真的，相信我。”肖炎肯定地点头。 而外边，冯总换好了村民给他的一身干净的衣服，又继续和大家谈笑风生起来。 村支书不吝啬的在媒体镜头前竖起大拇指夸赞冯总：“真不愧是一家大企业的老总，社会责任心强，不怕脏，不怕累，平易近人，心地善良！” “真是当之不愧的良心企业家！” “良心”二字直刺到肖炎的心脏，他握起的拳头青筋暴起。 当年他知道事件后续曾经私下去找过他理论。 当时他跟他说的什么来着？ 对，他说：“我虽然很同情你们，但，我们公司损失也不小。” “我已经开除了那个违规操作的员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要赔偿去找他。” 第41章 仁至义尽。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十一条人命，人民群众的命是命，消防员的命就不是命了？ 可险情责任判定书就摆在他面前，他无力改变。 当时他记得他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希望你不会有来求我们消防员的一天。” 猫猫其实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小胖橘此时明显感受到了肖炎情绪的波动。 正想伸出爪爪安抚他，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嗡鸣。 是螺旋桨的声音。 “妈妈快看！是飞机！” 只见湛蓝的天空下，陆续出现了黑点，时而拍成一排，时而围成一个圆。 黑点渐渐变大，变清晰，清楚到能看见旋转的螺旋桨，还有直升机身上印的字。 “这……这是1o集团！” 螺旋桨带起来的风将所有人的头发吹得龙飞凤舞，原本围着采访冯总的所有媒体一窝蜂地全都冲向直升机的方向。 现在的物资除了水和干粮，最紧缺的就是医药和户外安置帐篷和被褥。 这两天很多老人和小孩因为睡不好，加上天气都有些感冒。 而洪水中受伤的民众也不在少数。 1o集团做的就是医疗研发。 十架直升机带来了充足的医药和医疗器械，加上安置帐篷和被褥，粗略估计，价值最低一千万！ 所有媒体记者对着飞机舱门狂摁快门，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村民全都围上前，小孩子们欢呼雀跃。 冯总使劲摁着自己头顶被吹起来的秀发，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风头被这个排场夸张的1o集团全部抢走。 唯独肖炎无比嫌弃地啧了一声。 当直升机舱门打开，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衣角翩飞，他纵身跳下，缓缓摘下脸上的墨镜，徐徐走来，露出那张文雅而秀气的脸。 人群里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是肖总！1o集团的肖浕亲临现场！！” 他气淡神闲又似笑非笑地走进人群中，彬彬有礼询问：“我那愚蠢的弟弟谁看见了？” 肖炎：tm的，有天一定亲手宰了他。 ＊ 谁都没料到，腾海市消防一支队的肖队竟是鼎鼎大名1o集团创始人肖浕的亲弟弟。 村支书感觉自己端水的手都有点发抖，声音干哑地干笑：“没……没想到，你……你们居然是亲兄弟。” 仔细看，眉眼有几分相似，但给人感觉完全不同。 哥哥长相文雅骄矜，但感觉不好相与。 弟弟看起来桀骜不驯，实则一身正气。 两人就像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输谁。 “肖炎，看不出来啊，你猫瘾这么强，出任务都带着小茜琳。” 肖浕将小胖橘抱到腿上撸了撸，瞥见它头上那劣质还难看的粉色蝴蝶结，意有所指劝道：“小茜琳呀，女孩子还是得富养，别明天一条小鱼干就把你给骗去了。” 小胖橘：喵？ 小鱼干？在哪？ 肖炎：“…………” 他每次见到他哥眉头就狂跳，不耐烦道：“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肖浕耸肩笑笑：“干什么？你瞎吗？” “当然是送物资。” 的确，有了这些医疗物资，以及应急帐篷，不管是受灾民众还是救助人员的健康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但肖炎并不觉得他一个资本目的这么单纯。如此大的排场，风头全碾，肯定也是冲着这波媒体来的。 现在的企业，最喜欢给自己塑造正面形象。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物资怎么说也是真金白银的。 肖浕有些玩味的咀嚼这句“谢谢”，毕竟能从他弟弟嘴里听见这两个字并不容易。 “行吧。事也办完了，我走了。” 肖浕刚站起来，村支书赶紧迎上来问：“这么快吗？不留下来吃顿饭吗？” 话刚说出口便觉得有点不合时宜。 肖浕笑了笑，半真半假地回了句：“下次吧。等这里的洪水都退了之后。” 村支书连连点头：“对，对！等村子恢复建设，再请您来吃饭！” 肖浕挥挥手，走之前又回头撩了一眼小胖橘，伸手诱惑它：“想不想和叔叔一起回家？叔叔会开大飞机哦。” 肖炎听着他哥那跟小朋友说话的语气眉头又开始跳了。 小胖橘对会在天上飞的坐骑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肖浕觉得他这次有戏。 可小胖橘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坚定地跳上了肖炎的肩膀。 梅开二度。 肖浕非常受伤。 但他们此时并不知道，小胖橘之所以选择留下来，是因为它看到了笼罩在肖炎眉间的黑云——这是不祥之兆。 唉~ 要是没有喵喵我，这个两脚兽可能要死八百遍喵。 第21章 021 抗洪救灾第四天, 救援队进行石洞村周边单门独户的搜救排查。 翻山越岭，只为做到不落一户，不落一人。 有时爬了两小时的山, 只为给住在深山里独户老人送去生活物资。 看着他们住在黑漆漆的泥土房里，全屋最值钱的可能就是他用于过冬的破旧的棉被, 真的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能贫困到什么程度。 他们收到瓜果蔬菜, 牛奶鸡蛋，米面粮油, 热泪盈眶地笑称“过节了”。 第42章 据村支书提供的人口登记信息，距离石洞村小鸡山以南十里还有几户人。 他们隔河而居, 平常很少和村民走动。 这里应该就是最后需要排查搜救的地点了。 今个儿小胖橘一直跟着救援队，不吵不闹, 困了小小圆圆一团钻进肖炎的衣服口袋里睡觉，睡乏了就坐在肖炎的肩上看风景，有时圈成一坨盘在他头盔上晒太阳。 老王、小杨、八条他们看着是即羡慕，又心疼。 ——羡慕猫生无忧无虑。 ——心疼队长负重爬山。 主要还是小胖橘明显又圆润了不少，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肖炎敲肩膀了。 “这小猫还挺好玩, 它是你们消防站的吉祥物？” 因为这最后一处实在太过偏僻, 村支书担心他们找不着就一起跟来了。 山中林荫密密, 一路乱石杂草, 鞋底积了厚厚一层黄泥, 让人不禁怀疑这里真的有人居住吗？ 大家都没有回答村支书问的那个问题, 因为他们自己, 也说不上来。 或者准确的说, 小橘子可能还不一定是他们消防站的。 穿过一片竹林, 便听见了湍急的流水声，村支书快步向前几步说道：“到了, 就在前面了！” 这里最靠近河流的上游，翻涌的河水如同瀑布一般飞流直下，激起的浪花碰撞两边的岩壁，场面堪称宏伟。 “这里居然有这么壮观的景色！”八条兴高采烈地感叹，有种5a景点免费游的感觉。 小杨笑他少见多怪，说很多农村自然的风景都很好，只是不是每一个都能被开发。 小胖橘瞅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又继续闭目养神。 老王发现了问题的重点，“这瞧着也没座桥，要怎么过对面去？” 村支书在湍急的河面上四处张望，疑惑自言自语：“奇怪，桥怎么不见了？” 他解释说：“之前是有一道吊桥的，不知怎么现在不见了。” “是这个吗？”肖炎在距离他们不到十步的地方找到了一根木桩，他蹲下拽了拽梆在木桩上的麻绳，原来吊桥已经被洪水冲断了，只剩一根要断不断绳子还连着对岸。 “不会这么倒霉吧……”八条颓丧地嚷嚷。 要知道，要是没有桥，那就只能淌过去了。 这个水流这么湍急，离瀑布又近，难度很大。 但消防员不能因为有困难，就放着受困民众不管。就算对面只有三户人。 “老肖，要不要咱们想想别的办法？”老王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说实话，这河流湍急的程度，能徒手淌过去的，他们几人中可能只有肖炎。 常规操作就是先由一个人拉着绳子淌过对岸系紧，然后大家扶着这根绳索过河，以免被冲走。 肖炎转头问村支书：“还有别的路吗？” 村支书摇摇头：“就这一条。” 肖炎卸下装备，刚要准备扣上安全绳，小胖橘开始跟他捣乱，用牙齿咬他的安全扣。 “别闹。”他把小胖橘拎起来放到一块石头上，刚撒手，它便扑进安全绳索里像玩毛线球一样把绳子通通弄乱。 “肖……肖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村支书支支吾吾地说，“老一辈那流传下来一种说法，如果在准备做一件事的时候碰到动物拦路，这件事最好别去做了。” “至少今天不能做。” “对，我……我也听过！”小杨大声赞同。 这可把八条和老王给听得后背一凉，刚想开口肖炎抢过话头嗤道：“封建迷信。” “都忘了我们消防员的职责了？” “要是遇到危险都退缩，那谁来保证民众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小杨和八条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可是，只有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再施救，这才能保护更多人。”老王辩驳道，“或许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小胖橘忽然感觉背后一凉，看到所有人朝它纷纷看过来。 小胖橘：喵？？？ 老王是这么说的：“虽然原先的吊桥被洪水冲断了，但还连着一根绳索。” “这根绳索虽然无法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但，小橘子可以啊！” 说到这里，大家似乎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村支书一头雾水：“什么？这和猫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前两天的火锅比拼吗？老肖你不就是和小橘子完美打过配合了嘛。”老王继续说道，“你可以叫小橘子叼着安全绳沿着原本的绳索爬过去，然后用钩爪勾住对面的木桩固定，这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八条小杨：“是个好方法！” 肖炎摸摸下巴：“……的确可以一试。” 村支书：哈？他们在说什么？ 让一只猫叼绳子过对岸，还固定？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吧！ 小胖橘：“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要去你们自己去！本喵喵才不去！【骂骂咧咧·生气气】 谁知下一秒肖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弯腰捡起地上的安全绳继续扣好，“让一只猫替我去冒险，我做不到。” “况且，它还这么怕水。” 老王、八条、小杨沉默不语，默默做好安全防护工作。 可就在这时，小胖橘忽然抢走了肖炎手中的安全绳，宛如闪电一般，叼着安全绳索攀上摇摇欲坠的吊桥残绳渡河。 第43章 烦鼠惹！ 这次没有十个罐罐和十条小鱼干喵喵我就离家出走！ 绳下是湍急的河流，小胖橘后背朝下抱着绳索渡河。 风雨飘摇的残索被它的吨位压弯，快到中间的时候甚至是后背掠着河面过去的。 小胖橘一个冷颤，干脆又加快了速度。 这对人来说或许艰难险阻，但对猫咪来说不过轻而易举。这是造物主赋予猫咪天生的攀爬天赋。 在大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胖橘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村支书看着一只橘猫叼着绳子绕着木桩两三圈后用钩子固定住了绳子，他……惊掉下巴：“这、这这这、这猫它……它它它……” 肖炎自豪地拍着他的肩膀：“它很聪明对吧？” 村支书：你管这叫聪明？ 我们一般管这叫成精！！ 小胖橘刚刚渡河的时候被河水溅湿了一点毛，过了对岸就赶紧找块石头趴上面舔毛。 肖炎用力扯了扯安全绳，确认河对岸固定稳了，这头也绷紧了固定在木桩上。 老王将安全索的一端扣在一棵大树上，用于保护渡河的人不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他把安全扣扣到肖炎腰间的时候旁敲侧击说道：“老肖，我感觉这次你捡到宝了，不如把小橘子留在咱们站里，就不找领养了？” 肖炎龃龉片刻，最后妥协道：“这件事等回去再说。” 大家都看得出来，肖炎不想把小橘子送走。但就是太有责任心，反而犹豫不决。 “八条，你在岸上拉着安全绳。” “老王、小杨，你们和我一起过去救援。” “收到！” 因为有了这么一道横跨两岸的安全索，在湍急的河水中渡河的就显得轻松许多。 但并不代表，就不难。 因为河水处于汛水期，水位很深，速度很快，即便扶着绳索游过去，也有相当的冲击力。 老王憋气厉害，但体能不是强项，好几次差点被冲走。 八条手中握着安全绳索，这是保障队友安全的装备，他是一点也不敢放松。 村支书想着自己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能帮一点是一点，也跑到八条身后一起护着安全绳。 对岸一共三户人家，平均年纪都比较大。因为住在上游，虽然房子没被淹，但发大水的时候也被泡了屋角，走进去都是一股霉味。 最主要的是，吊桥被洪水冲断了，他们好几天没能出去，家中已经断粮了。 “还好你们来咯~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咯~” 头发花白，讲话都不利索奶奶用听不太懂的方言感谢他们。 小杨先给两名老人发了救生衣，将救生衣上的安全锁扣扣到自己身上，嘱咐他们不要害怕，穿着这个是不会沉下去的。 但老人听不太懂普通话，看到湍急的河水就怕得不得了，说什么也不愿过河。 “没办法，只能用橡皮艇了。”肖炎说。 老王：“可是这水流这么急，用橡皮艇的话阻力恐怕得翻好几倍。” “那你能说动让他们下水？”肖炎一句话直接把老王怼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动用了小型橡皮艇。不过是受困民众坐上面，他们三人在下边推。 三户人分三次运送过对岸。 在此之前他们姑且自己实践了一次，老人看着没问题，这才愿意上救援艇。 村支书看到消防员们自己全身湿透，而民众只需要坐在橡皮艇上，滴水不沾，他不禁湿了眼。 “消防员真的太不容易了。” 明明，他们也不过是一群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啊。 第22章 022 用橡皮艇来回运了两趟, 八条看老王体力有点吃不消了，便主动跟他提出来换位置。 老王喘着粗气摆摆手：“不用不用，反正我都湿了, 你今天就别下水了。” 八条见劝不动，直接报告给肖炎：“报告队长, 我申请下水！” 也是出于对民众的考虑, 肖炎同意八条和老王换。 “这是最后一户受困人员了，转移到安置地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 他们消防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准提“回家”两个字。 主要是电影中常常出现那种flag, 一拿家人相片、一提回家，就领盒饭。 他们只坚信, 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家！ 三人再次跳入湍急的河流中，拉着橡皮艇过对岸接人。 检查好每个人的救生衣是否穿戴正确，自己安全绳扣是否扣好。 小胖橘还趴在石头上兢兢业业地“洗”自己，最后一趟运送出发之前肖炎喊了它一声, 小胖橘当然不愿意刚舔干净的毛再弄湿, 屁颠颠和村民一起坐上了橡皮艇。 正午了, 阳光有点刺眼, 肖炎在前面开路, 八条和小杨在后面推。 忽然, 一棵巨大的枯树从上游速度迅猛地冲下来, 老王看见后立刻大喊：“危险——！！” 可刚闻声抬头, 一道黑影便朝着他们当头压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肖炎用力推开橡皮艇的同时反应无比迅速地上去用身体一挡，“咣”！枯树巨大的冲击当场把肖炎给敲晕了。 但也因为他这么一挡, 枯树改变了漂流的角度，这才使得橡皮艇上的人和后面的队友堪堪躲过一劫。 第44章 失去意识的肖炎顿时淹没在湍急的洪流中，岸上的老王和村支书一边用力扯安全绳一边大喊他的名字：“——老肖！！” “——肖队！！” 无人回应。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小杨和八条简直吓得发抖了，更别提橡皮艇上的普通村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小杨猛地摁住浑身发抖的八条的手，声嘶力竭大喝：“先转移民众！” 八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想问他那队长怎么办，可一回头便看见声音铿锵坚定的小杨两个眼圈已经红了。 民众的生命安全永远在第一位。 这，就是刻在华夏民族军人骨血里的铁则！ 但喵喵不知道什么铁则，它只知道，它的两脚兽就要被水冲走了。 就说他头顶黑云，让他不要下水，不要下水，就是不听！ 真是烦鼠猫惹！ 老王和村支书在岸上拼命扯着肖炎的安全绳，可绳索被扯得绷直，却好像缠住了什么东西，根本拉不动！ 小胖橘站在橡皮艇边边望着冰凉湍急的水要跳不跳的，身体在恐惧，心理在纠结，可一想到有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肖炎更好看的两脚兽坐骑了，便心中一横，义无反顾纵身跳进湍急的瀑洪里。 喵喵喵！ 喵喵我来救你惹！ 猫和狗一样，大多数天生会游泳。但猫怕水，却是刻在它们阿拉伯沙漠祖先的基因里的。 小胖橘在水中叽里咕噜慌乱地挣扎，它感觉身上的毛发像打湿的棉花变得沉重，水温冰凉刺骨，心中刹那的后悔一时冲动跳下来。 可当它看到身体下沉的肖炎，它又奋不顾身地下潜朝他游过去。 阳光穿透河水，它身上的毛发像海底柔顺的水草随着水波荡漾，水里隔绝一切声音，安静静谧。 它摆动长长的尾巴游到肖炎的身边，用粉粉肉肉的爪爪“梆梆”拍他的脸。 可这只两脚兽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闭着眼睛任由身体往下沉。 而他腰间的扣着的安全绳则被卡在石头缝里，那边拉不动，这边带不上去。 “一、二、三！” 刚刚被转移上岸的村民全都一起过来帮忙拉安全绳，就像蚂蚁拔河，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水中卡住绳子的石头稍微动了一下，但也就只是动了一下，仍然蚍蜉撼不动大树。 只有解开肖炎身上的安全绳，才能将他带上去。 喵喵用它胖胖的肉垫去扒拉肖炎胸前的安全扣，牙爪并用，忙活好一阵，就是啃不开，还差点害得自己呛了一口水。 再不快点，这两脚兽得鼠！ 小胖橘看到肖炎悬浮在水中五指分明的手，旋即福至心灵，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喵喵我呀！ 顷时，一道金光辉映，翻涌的河水漾起层层涟漪，一双少女的手从波光中展出，圣光笼罩着她全身，只隐隐约约看到她生着一副娇俏的容貌。 这是所有血统纯正的喵喵特工都能使用的异能化形，只不过非常消耗能量。 小胖橘速战速决，人类灵活的手很轻松解开了安全扣，可就在安全绳松开的一瞬间，他们便被湍急的河流推向悬崖瀑布的方向。 “一、二、三！” 岸上的人其利断金，忽然感觉那头一松，扯回来只剩空荡荡的安全扣。 此时小杨才发现，小橘子也不见了。 悬崖落差几十米，普通人掉下去不死也伤。 少女抱紧肖炎的身体，感受到温暖的肖炎在激流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恍惚看见抱着他的少女宛若琥珀的金色瞳孔在阳光中流光熠熠，身体纵然下坠，跌落瀑洪的瞬间，他们被一个类似肥皂泡泡的光圈罩住—— “duang！duang！duang!” “泡泡”在下游河面上弹跳两下“嘭”的一下碎成了彩虹。 少女变回小橘猫，它叼着肖炎的衣领，四只爪爪当成桨努力刨水将它的两脚兽无比吃力地拖上河岸。 正午的阳光刺眼，悠悠转醒的肖炎在朦胧中看到一只奶团子探过来湿哒哒的脑袋，“哗哗”甩干身上的水，粉粉的肉垫“梆梆”拍他的脸。 “小……小橘子？”肖炎气若游丝地嗫嚅出声。 小胖橘看他快醒了，耳朵尖尖顿时立起来，眼睛晶晶亮高兴地喊：“肖炎！你醒惹！ ” (≧w≦)/ 肖炎脑子当机了一瞬。 什……什么？ 猫…… 猫怎么可能会说话？！！ 或许是太过惊吓，把脑子cpu干烧了，肖炎：我还是昏着吧。 小胖橘看见肖炎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才想起来蓝星前喵村长曾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开口说话！ 看来，两脚兽是被吓晕过去了喵。 “队长！！” “肖队！！” “老肖！！” 老王和小杨他们沿着上游一路找下来，嗓子都快喊哑，八条再也顶不住情绪崩溃痛哭：“队长……队长他会不会……” 毕竟无论是谁从这么高的瀑布冲下来，生还的几率很小。 小杨愤慨揪起八条的衣领，瞪红了双眼厉声警告：“不要乱说！队长不会有事的！！” 老王只觉得心力交瘁，根本没空去管这两个小的掐架，只是不死心地继续沿着河岸找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45章 活着一起回去，死了我背着你一起回去！ 这是当年他们三人在国旗下的誓言。 一束阳光反射过来，他在前面不远的草丛里看到一抹熟悉鲜亮的橘红色，顾不上回头，边跑过去边喊：“小杨！八条！快过来！队长在这！！” 等他们都冲过来的时候，老王正在给肖炎做心肺复苏，还没压两下，肖炎就呛着把吸进肺里的水给吐出来。 “醒了醒了！队长他醒了！！” 八条和小杨喜极而泣，这一身绷着的神经终于是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老肖，老肖，你感觉怎么样？”老王伸出两个手指，“你看看，这是几？” 肖炎撑着身体坐起来，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好像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发生在梦中。 “我……我这是在哪？” “诶呀！你先别管在哪！先回答我，这是几？！”老王把手朝肖炎面前伸，逼问道。 “无聊。”肖炎拍掉他的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记得他们在转移受困群众的时候，忽然漂过来一棵枯树，然后……然后他…… 少女琥珀色的金瞳恍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正分不清虚实，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挤了进来—— 唯一发现小胖橘不见了的小杨惊喜大喊：“哦！小橘子！你怎么在这！” 肖炎对上小胖橘那圆圆的金色瞳仁，忽然汗毛倒竖，他生怕，它一开口，又来一句“肖炎，你醒了”！ 但小胖橘只是歪了歪脑袋，夹子音细声细软地“喵~”了一声。 喵？ 只是……“喵”？ 肖炎不可思议却又莫名失落地看着小胖橘，当他伸手摸到它干爽且毛茸茸的脑袋时，他这才如梦初醒，嘲笑自己的想象力简直到了异想天开的程度。 这时找来村民帮忙的村支书匆匆赶到，得知肖炎没事，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咧！要是肖队这么好的小伙子就这么没咧，我们可要难过死咧！” “就是！就是！我还想把我读大学的女儿介绍给肖队咧！” “什么你大学的女儿，还是我的大孙女好，长得好看！” “阿婆，你家大孙女刚上小学吧？太早了，这是犯罪！” “诶呀，过几年就长大了嘛！”阿婆不死心，瞧了瞧又瞧上了年纪看起来更小的八条，退而求其次说道，“要实在不行，我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也还不错，和我大孙女也算相配。” 乡里乡亲莫名变成了相亲大会，八条忽然成了香饽饽，不知怎么应对，只能陪着干笑。 肖炎感觉脑子两边都嗡嗡的，重新躺回地上，心说还不如继续晕着。 ﹉ 抗洪第四天，清理沟渠，疏通管道。 村中炊烟袅袅，家家户户端来拿手菜，又在村民脸上看到了笑容； 抗洪第五天，洪水慢慢退去，电力、通讯公司前来维修。 村中恢复通讯，一盏盏灯重新亮起； 抗洪第六天，防疫站对全村进行全面消毒，给村民普及饮用水以及家畜禽类健康防疫知识； 第七天，人民子弟兵和抗洪志愿者在全村人民的拥护下坐上回程的大巴车。 他们提着土鸡、举着南瓜、拿着玉米苞百里追车，只想用他们一点点的心意表达感谢之情； 华夏民族兵民一家亲，你若有难，军人必会出手。 在回腾海市的途中，肖炎摸了摸蜷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小胖橘。 自从落水后回来，小胖橘几乎整日睡觉，除了起来吃饭，怎么叫都叫不醒。 就是像现在这样抱起来摇晃，它也跟一瘫液体一样，不管你怎么晃，都不影响它张着嘴垂着脑袋继续睡。 “队长，你就别担心了。我看小橘子就是太累了。”小杨解释说，“队长你是不知道，橘猫在猫里，一般是最懒的。 “你听没听过‘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 “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但愿如此吧。”肖炎想着为以防万一，回到市区最好还是带去宠物医院看一下。 刚想把它放下，猛然察觉了一件事——小胖橘它……不“胖”了！ 体重轻了好多，原本圆润的肚子也像气球似的憋了下去。 就是饿了几天，效果也没这么快吧？ 况且……它也一顿没落啊！ 第23章 023 “医生, 我有病。” 虽然来医院基本都是来看病的，但……能这么直白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肖炎算是一个。 就连对面的【精神科】马医生都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吟道：“说说你的情况。” 肖炎：“…………” 话到嘴边, 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犹豫片刻后，他说：“我怀疑, 我家的猫，是人变的。” 【精神科】马医生：“…………” “嗯……此话怎讲？” 肖炎双指交拢撑着下颌骨立在桌子上, 开始陷入回忆：“事情，发生在一周前——” 一周前, 也就是完成石洞村的抗洪任务回来的第二天，肖炎轮休在家。 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的时候，小胖橘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边对他骂骂咧咧，一边紧跟着他到厨房。 结果, 肖炎打开柜子一看——罐罐没了。 第46章 猫条没了。 小鱼干也没了。 “嗯……”肖炎囊中羞涩, 面露难色, 蹲下身和小胖橘好声商量, “过两天发工资, 今天, 就先吃猫粮好不好？” 看小胖橘逐渐阴沉的脸, 他连忙补充道：“水煮蛋分你一半！” 小胖橘无奈地摇了摇尾巴, 表示要不是它现在饿扁了, 绝对不吃猫粮。 并且待会就要出去给它买罐罐！ 于是，肖炎把冰箱里的最后一颗鸡蛋给煮了。剥好壳, 在小胖橘全程的注视下，十分公平的将水煮蛋平均分成两等分，然后放进它的碗里。 “这样行了吧？” 小胖橘点点头，肖炎便拿着碗起身去倒猫粮—— 一勺。 两勺。 橘猫胃口大，它要吃两勺半。相当于一只中型犬的食量。 在倒最后半勺的时候，肖炎不小心掉出来几颗猫粮，他赶紧将掉到地上的猫粮捡回碗里，并嘴里念叨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没超过三秒，不要紧！” 谁知当他把碗递到小胖橘面前，它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仿佛在一只猫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嫌弃。 ——不止是掉地上的猫粮，还有他。 肖炎：“你说它，是不是有问题？” “它就是一只猫，我们掉到地上的东西都能捡起来吃，它一只猫，它……它嫌弃！？” 【精神科】马医生：“嗯……这很难评。” “正常人，是不会吃掉到地上的东西的。” 肖炎：“…………” “不过……”【精神科】马医生补充道，“这只能说明你家的猫可能有些洁癖，并不代表它是人变的。” 肖炎感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就好像医生这番话似乎印证了“他有病”这件事。 可能觉得就凭一件事就确诊有些草率，【精神科】马医生又问：“还有吗？让你觉得你家的猫是人变的证据。” “有。”肖炎斩钉截铁回答。 继猫粮掉地事件之后，小胖橘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吃猫粮了。 肖炎拿它没办法，加上冰箱也确实空了，只能立马出门去给它买罐罐。 他换好衣服刚要出门，小胖橘叼着上次肖浕给它买的公主裙过来了。 “干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 小胖橘点点头，并用爪爪指指地上的小裙子，表示让他帮它穿上。 肖炎看它挑的粉嘟嘟还花里胡哨的，觉得麻烦便说：“天气这么热，小猫咪不用穿衣服。” 可小胖橘不听，噘着嘴就要穿。 肖炎很难想象待会他肩膀上坐着一只穿着粉嫩嫩公主裙的小橘猫，过路的人会用什么眼神看他，于是他又蹲下来好声好气地和它商量：“你不是饿了吗？我们早点出去早点回来。” ——小胖橘就不！坚持要穿小裙几。 肖炎：“你说它，是不是有问题？” “那衣服我整整研究了半个小时！它一只小猫，它穿什么衣服？” 【精神科】马医生：“这……很难评。” “冒昧地问一下，你家的猫是公猫还是母猫？如果是母猫，这很正常。” “即便是动物世界里，小动物也常常会使用像树叶啊、羽毛啊等等物品，用来装饰自己。” “不过大多是在求偶的时候，并且打扮的大多数是雄性。” 肖炎：“………可我家的猫，才四个月大。” 【精神科】马医生：“呃……但这只是个别差异的问题，并不能代表，你家的猫就是人变的。” 得，病情又进一步确诊了。 怕患者接受不了，为确保万无一失【精神科】马医生再次问道：“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吗？能证明你家的猫是人变的这件事的铁证。” 肖炎想了想，目光坚定回答：“还真有。” 最后小胖橘还是如愿穿了那条粉嫩嫩的公主裙出了门。 一路上所有人都朝他投来注目礼，甚至还有女生偷偷拿手机偷拍他，只不过，她们并不是骂他变态，而是—— “啊啊啊~好可爱啊~” “地痞配萝莉，啊啊啊~太好磕了吧！” 肖炎一时不知道该先解释他不是地痞，还是该解释他肩上的是只猫，不要随便乱组cp。 去了附近的宠物商店，因为这片地属富人区，宠物商店里的东西样样进口，价格奇高。 可要是去另一家宠物店就得搭地铁，猫又不能带上地铁，肖炎只好作罢。 反正他轮休就两天，大不了待会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鱼先应付应付。 他在货架上挑了一袋最便宜的小鱼干，正准备结账，便听见店员拿出了店里最贵的金枪鱼罐罐给他家的猫介绍：“这是墨西哥进口的金枪鱼所制作的罐头，它不含防腐剂，采用密封杀菌技术，确保你每打开一个罐头，都能吃到最新鲜的金枪鱼！” 小胖橘：尊嘟假嘟？！(*⊙w⊙*) “尊嘟！尊嘟！”金牌销售员立刻拿出试吃装亲手递上去。 肖炎尔康手，阻止都来不及阻止，小胖橘直接一口干了一罐。 完，嘴又更刁了。 最后他不得已刷了信用卡先给它买了10罐。 “欢迎下次光临！” 全体店员鞠躬相送。不懂别人懂不懂，他们可是清楚得很，小橘猫身上穿的那件裙子来自【喵咔咔手工高定】，价值不菲！ 第47章 之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去已经是下午了，肖炎换了身宽松的准备煮晚饭。 正洗着菜，他听见外面电视机响了。 跑出来一看，肖浕并没有回来，偌大的客厅只有小胖橘一只猫。 想着可能是它不小心摁中的，就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结果他刚进去没一会，又听见电视响了。 出去一看，正好抓到小胖橘在那摁遥控器，而且还会换台。 葛优瘫躺在肖浕上万的真皮沙发上，一晃一晃地荡着尾巴，电视机上播放的《甄嬛娘娘》它看得是津津有味。 肖炎：“你说，它是不是有问题？” “一只猫它不看《喜羊羊》看什么《甄嬛娘娘》？！” 【精神科】马医生：“呃……这……这……这……” 这回“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下文来。 肖炎终于逮到机会拍案而起：“我就说它是人变的吧！！” 【精神科】马医生：“你先别激动，你先坐下。” 他推了推眼镜，动用了他所知不多对动物所有的了解，吞吞吐吐解释道：“这可能……可能……只是因为无聊。” “猫大概率是无法理解电视上播放的内容的，所以《喜羊羊》和《甄嬛娘娘》对它来说，其实，差别不大。” 肖炎：“…………”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它会自己开电视，而且还会换台。” 【精神科】马医生：“…………” 好险，差点被带沟里。 “我认为，你刚刚说的这三件事都无法说明‘你认为你家的猫是人变的’这件事。” “我需要更直观、更不可思议、且无法推翻的证据。” 肖炎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吐字：“我还真有。” 经历了白天一系列的事件，肖炎觉得他或许是因为之前落水昏迷时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 小橘子本来就比一般的猫要聪明。 这么一想，他便释然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很着急想上厕所，可推门进去一看—— 卧槽！ 小胖橘拿着报纸翘着腿坐在马桶上，看到他忽然推门进来，还吓了一跳，搞得他才是那个乱闯洗手间的变态，赶紧关门退了出去。 ——这还没完，最后他还听见它自己摁了马桶冲水摁扭。 肖炎：“如果这还没问题，那还有什么有问题？！” 面对窒息的压迫感，【精神科】马医生吞吞吐吐、言辞闪烁承认：“这……这……这的确……不太科学。” 肖炎感觉就像拿到了“精神正常”证明，靠着椅背长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精神科】马医生语气委婉说道：“我很理解，这几件事或许从旁人听来觉得有趣，但如果真的碰上，确实会产生‘动物是人变的’这样的想法。” “但猫就是猫，是不可能变成人的。” “我想，你家的猫它只是缺少关爱，通过一些模仿人类的行为从而吸引你的关注。” 肖炎仔细反思，之前的确因为抗洪任务对它缺少了些关心。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医生。” ＊ 一个月黑风高夜之夜，小胖橘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射灯一般盯着旁边熟睡的肖炎盯了好一会，确定他已经睡着，猫猫祟祟跳下床，打开床头底下的抽屉，叼出一本日记本，来到窗台下。 映着月光，它翻开日记本，开始记录： 【xx年8月15日，晴】 这是我来到蓝星的第三十一天，我从未忘记要征服蓝星的任务！ 如今，我已成功混入两脚兽组织，以下是每天观察他们的行为和生活习惯的总结： 他们每天都会去一个叫“食堂”的地方进食，或是偷偷让一蓝一黄骑着两轮坐骑的两脚兽送来食物。 他们无法使用灵能，所以只能每日靠锻炼强壮体魄。 他们十分奇怪，拿着可怜的“工资”却做着一些非常危险的工作。【ps工资相当于我们喵星的小鱼干】 我不太理解他们，但想帮助他们。 两脚兽或许并不都是自私贪婪的坏蛋，他们也有可爱善良的好蛋。 两脚兽吃饭要用“碗”，出门要穿“衣服”，还有一个会讲故事的“电视”，上厕所会用一个会冲水的“马桶”。 他们智商的确高于喵星，为早日统治蓝星，所以喵喵我决定留下来继续观察！ 我现在已经成功驯养了一只两脚兽坐骑，他名字叫肖炎。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宇宙都是喵星哒！ ——编号11933喵喵特工·鲽 “桀桀桀桀~” 小胖橘发出统治蓝星桀桀桀的笑声。担心它的超机密《两脚兽观察日记》被别人看到，便想着必须把日记藏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它打开冰箱冰冻层，将日记本放了最下面的一层。 诶嘿嘿~ 藏在这里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某日中午 肖炎在清理冰箱时无意发现了这本笔记本。 “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本笔记本？”他疑惑地拿出来翻了翻，发现笔记本里一个字也没有，全是小胖橘尖尖的牙印，内页已经被啃得破破烂烂的了。 第48章 “…………” 肖炎顺手扔进垃圾桶。 应该是快换牙了，明天去给它买点磨牙的玩具吧。 第24章 024 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 腾海市消防大队第一支队门口挤满了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手拿火腿、怀抱猫粮、肩背航空箱——都是来领养小胖橘。 “这……怎么回事？” 肖炎都懵了，毕竟这张【找领养】的牌挂在消防站门岗挂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有意向领养的人寥寥无几。 即便有人来问，不是“猫不在”, 就是“人不在”, 硬生生拖到今天。 “队长，你还不知道吧！小橘子, 成网红了！”八条赶紧拿来手机，“你看, 有人把前几天小橘子石洞村抗洪的视频发到网上。” “它骑着大黄狗把全村动物拐回来的事件都上热搜啦！现在大家称呼它‘启强猫’。” “‘启强猫’？”肖炎不爱上网，本人2g网络。 八条不懂怎么解释, 就说是网络的一个梗，泛指大佬的意思。 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的金发哥有点不耐烦了，边啃手里鱼味火腿肠边问门岗执勤的小李：“我说，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橘猫啊？我可是凌晨开了4个小时的车才到这的，就为了想领养小橘猫。” 旁边白裙子的小姐姐听了不乐意了, 直接当面怼：“我还是坐飞机来的呢！说得谁不是一样！你要是等不及, 你就别等啊！” 好多人一起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少一个人等, 我们还少一个竞争者呢。” 金发哥也就是吐吐槽, 谁会放过领养一只网红猫的机会？ 再这么下去, 消防站门口的秩序都要乱了。汪十一提议：“老肖, 我看要不先把大家都请到会议室吧。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 “来这么多人, 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合适的领养人呢？” 一想到小橘子可能今天就要被领养走, 大家心里都有些失落。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 有机会撸到的次数不多，但, 每次执勤回来都能看见小橘子在各种角落里懒洋洋的呼呼大睡，就觉得岁月一片静好，他们的工作很有意义。 早就在无形之中，将它当成了消防站里的一份子。 但是，总不能一直养在门岗那里，如果开了这个先例，就难免会有其他特例，到时候，他们消防站就真成流浪猫狗救助站了。 不太像话。 肖炎应该是最难受的，但为了长远的打算，他必须以大局为重。 “让他们都进来吧。” “到会议室。” ＊ 会议室陆陆续续一共来了二十几号人，门口还有一部分只是蹭网络热点过来打卡的。真正想领养小胖橘的，就二十一个。 他们中大多数是第一次进消防站，看着会议室前面挂的国旗，还有一排穿着深蓝色短袖t恤肌肉健硕的“蓝朋友”，不少妹子表示，这趟，来得值！ 但不管怎么说，消防站也算是国家政府单位，统一军事化管理，这严肃的氛围，使得大家都难以放松下来，就连坐姿都禁不住挺直了腰。 等了大概十分钟吧，终于是等到他们的队长把网红小橘猫给带来了。 小胖橘两眼发懵，没有骨头似的靠在肖炎的手腕上，侧脸的毛被压得有点扁，百分百是没睡醒就被薅起来了。 肖炎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他双手交叉，神情严肃讲道：“既然在座各位都是有意向来领养的，我就长话短说。” “第一，还在异地求学的排除。” “第二，没有独立经济能力的排除。” “第三，工作很忙经常出差的排除。” 光只是提出这三点，就成功劝退了大部分有意向的领养人。 二十一人最后只留下了五人。 金发男、白裙子小姐姐、格子衬衫it男、一对中年夫妻、一个长相白净的小哥哥。 他们均表示，他们有工作、有稳定收入，且很闲。 但最最重要的“责任心”却无法用这样简单的文字排除法排除，所以肖炎只能恳请：“我希望留下来的各位不是一时兴起，既然决定了要养，就要对它负责到底。” 金发男首当其冲自我介绍：“我是干宠物主播的，家里还有两只狗，四只猫，平常就是拍下它们的日常进行二次创作。” “我某音粉丝500万，我对我家原住民咋样，你们可以去翻我往期视频。” 金发男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太靠谱，但从视频里可以看出，他对小动物是真的喜欢，经常带它们出去旅行，加入他们生活不会无聊。 汪十一在一旁敲边鼓：“我觉得这个不错。到时候你关注他的账号，就还能经常在视频里看见小橘子，多好？” 是啊，是不错。 可肖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金发男抢占了先机，刚刚门口怼他的白裙子小姐姐坐不住了，她自我介绍道：“我是开手工店的，一整天都会在店里，并且我现在没有养宠物，所以我会把所有的关注和爱都留给它。” 陪审员2号·老王提问：“你说你现在没有养宠物，那你以前养过吗？” 小姐姐说到这里眼角有些湿润，她很认真地回答：“小时候家里养过。我家肉肉陪了我17年，是3年前刚回的喵星。” 第49章 喵星？ 小胖橘对这两个字有着不一样的敏感，原本昏昏欲睡顿时立起两只小耳朵。 它充满好奇地看着白裙子的小姐姐，看见她低头擦了擦眼泪，它起身走过去舔了舔她的脸。 大家被这温情的一幕给触动了，身后站着的八条激动地拍着肖炎的肩膀喊：“队长，这是小橘子它自己选好了吗？！” 肖炎沉默地看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小橘子的确很少会和一个陌生人表现得如此亲近。 也许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太恰当，但他真的，嫉妒得发狂。 可当小姐姐以为就要找到属于她的梦中情猫了，结果人家小胖橘又甩甩屁股，回到肖炎的手里，像坨融化的棉花糖，继续瘫着。 喵喵：确认过惹，她不是我们喵星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小姐姐心情简直就像坐过山车，忽上忽下。 虽然最后有些失落，但基于人与动物无法用语言沟通，她便单方面地认为，善良的小橘猫刚刚是在安慰她。 “我是不会放弃的。”她对领养小胖橘势在必得。 剩下的四人依次介绍自己： 格子衬衫的it男说他是整天在家码代码的，所以非常希望有一只动物可以在家陪他。因为他不喜欢出门，所以才没有考虑养狗。 中年夫妻说他们孩子在外地工作，他们觉得两老自己在家太安静了，希望养只小动物增加一点活力。 轮到最后那个长相白净的小哥哥，他一身的文艺气质，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还没等他介绍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人家小胖橘就已经主动靠过去了。 “喵~~” 小胖橘用它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他的手，缓缓摇着尾巴尖尖，一声声“喵喵喵”叫得人心软软。 就连小哥哥也很意外，他无比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小胖橘的头，像是含了蜜糖的声音柔柔地问它：“你要和我回家吗？我是教孩子弹钢琴的音乐老师，我弹钢琴很好听哦。” 这种类似和小朋友说话轻哄的语气，肖炎莫名想到了他那二五八万的哥哥。只可惜，人家钢琴老师说出来天生自带亲和力，肖浕说出来总让人寒毛倒竖，胃酸翻涌。 显然，小胖橘对这位弹钢琴的小哥哥也展现出了格外的热情。 它的那点小心思南极的企鹅都听见了——不就是看脸吗？！ 金发男第一个不服：“咋滴，我身上这四只公猫的味道还不够吸引你吗？” “你跟我回去，纯正血统的缅因、英短、加菲、无毛猫，四个老公任你挑！” 小胖橘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才不喜欢那些丑东西。 众所周知，三花猫在猫的眼中是公认的女神，而在小母猫的眼里，它们眼中的猫中男神则是毛发浓密、体格高大、肌肉健硕、战斗力爆表的猫猫。 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还不够我黄狸花长大以后能打呢~ 金发男感觉他家那些宝贝的天价品种猫被小胖橘嗤之以鼻，他反而更喜欢了！ 这才是猫主子！ 事情总得有个结果，汪十一提议：“老肖，要不让小橘子它自己选吧？” 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好，可却没有人发现，肖炎在桌子底下握成拳的手。 他看着小胖橘，小胖橘也看着他。忽然，小胖橘似乎明白了什么，朝着他们五人中间走去。 肖炎站起来背过身，看似不在意，实则五味杂陈。 是呀，它想选谁是它的自由，他又有什么资格帮它做决定？ 五名预领养人各凭本事，各显神通。 有用美食诱惑的，有用玩具吸引的，还有空口画饼的，反正一切能将小胖橘诱惑到自己面前的方法，他们什么都干。 大家都在关注最后的结果，只有老王注意到肖炎落寞的背影。 唉，他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明明舍不得，明明喜欢得要死，却总是要为大局考虑，不懂得为自己任性一次。 就在这时，肖炎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拱了拱他手。低头一看，是小胖橘粉粉的鼻子。 它叼着一包小鱼干仰着头端端正正坐着，尾巴高高地竖起，看起来心情甚好。 “选好了吗？”肖炎转过身，“所以，你最后拿的是谁的小鱼干？”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他手边堆积如山的猫猫零食和喵喵玩具。 小胖橘爪爪摁在他手上，然后又碰了碰嘴里的小鱼干，表示让他快点帮它开。 肖炎愣怔一秒，看到所有人正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他恍然大悟，羞愧捂脸：“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小胖橘：姨姨们超好，免费送我小鱼鱼~(*^w^*) “看来，小橘子已经做出了选择，老肖，那你呢？” 终于，那个在他脑海中萌生了无数次又被硬生生压回去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念头在此刻再无法抵挡长成参天大树。 肖炎再次看向小胖橘的眼神坚定不移，语气掷地有声：“我要留下它，让它成为第一只消防猫。” 第25章 025 在一个风和日丽, 万里无云的早上，肖炎带着小胖橘来到了腾海市大型警犬培训基地。 所有的预备工作犬在上岗之前，都会送到这里进行无比严格的筛选和训练。只有最终考核成绩合格, 才能分配工作岗位，并且在岗5－7年才能获得正式编号。 第50章 “汪汪汪！” 刚来到基地门口就听到铿锵的犬吠和有规律的哨音, 这是警犬预备犬正在大草坪上训练。远远望去, 还能看到狗狗们矫健的身姿在各种平衡木上飞驰的身影。 一名年轻的训导员听说消防一支队要带他们站里的网红猫来基地做测试，早早就等在门外, 板板正正和肖炎敬了个军礼：“肖队你好，我是今天负责接待你们的训导员, 蒋征。欢迎你们的到来。” 肖炎随即回了一个军礼，转头瞟了一眼肩上的小胖橘说：“那今天拜托你们了。” 训导员看起来年纪不大,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见到消防界的风云人物，有点止不住的激动，全程不知道手该怎么摆，频频抬手擦汗：“那, 那我们先进去吧。” 国内主要的大型训犬基地有四个, 而一个大的省份警犬大约只有一千来只, 训导员更是寥寥数百人。 工作犬有多么稀缺, 数据不言而喻了。 “在成为预备犬之前, 我们会先对出生三四个月的小狗进行第一轮的性格测试。” “小狗性格大致分为‘兴奋型’、‘灵活型’、‘安静型’、‘抑制型’四大类。而‘兴奋型’和‘灵活型’的小狗会更适合当做警犬培训。” “而导盲犬、抚慰犬则需要更安静沉稳的性格。” 训导员边走边介绍：“警犬也分文科和武科。像拉布拉多犬、史宾格犬大多是文科, 主要负责缉毒、排爆、追踪、鉴别等工作。” “而德牧、马犬、罗威纳犬等则偏向于武科, 它们主要用于救援、协助制服敌人等工作。” ——“汪汪汪！” 说到这, 他们恰巧经过一片训练场, 看到几名训导员正带着一窝小奶狗玩耍，在牙都没长齐的年纪, 就已经开始玩飞盘了。 “基地大多是在优秀的警犬后代里挑选合适的预备犬，在它们三四个月大的时候就会被送到这里进行规范的饲养和训练了。” “这是在训练小狗的体能。”小蒋训导员怕误会连忙解释，目光却不时瞟向草坪上言笑晏晏漂亮的女训导员，脸颊飞出羞赧的红晕。 听了这么多介绍，肖炎看了一眼肩膀上同样是几个月大的奶团子，问道：“那待会我们需要先做什么测试呢？” “这个……”年轻的训导员有点不确定地挠挠头，“说实话，我们基地还是第一次接到带猫来做测试的。” 话音刚落，身后走过来一位看起来年纪稍长的训导员，手上牵着两只德牧，威风凛凛，脚底生风。看到他们便停了下来打招呼：“小蒋，这位就是我市消防一支队的队长肖炎吧？！” “幸会幸会，今天是终于见到本人了。” 这位老训导员热情地伸出手，肖炎瞥到他袖章上多出的两道杠，至少比小蒋训导员大两个级别。 果然蒋征恭恭敬敬敬了礼，并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基地的班长，雷好，雷班长。” “32年里他一共训练出了11只出色的警犬，在追踪、缉毒、排爆等等岗位上获得过多次一等功勋。” 如此成就在雷班长脸上却轻描淡写，“诶呀，都是娃儿们自己争气，我不过是规范了它们的行为而已。” “哪里像肖队，年纪轻轻就已经功勋满墙了。” 肖炎配合笑笑：“雷班长过谦了。” 客套归客套，雷班长看了眼他肩上的小胖橘，毫不客气提出质疑：“网上的视频我也看了，但……想把猫训练成一只合格的消防猫的这个想法，还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对此，肖炎无法反驳，但他仍争取道：“所以今天来就是想请你们帮忙测试一下，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我倒不是对猫有偏见，就是吧……迄今为止，人类对猫最多也就是半驯服的状态。”雷班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既然来了，测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小蒋训导员一听雷班长要亲自上阵，兴奋得两眼发光，忙道：“我去准备场地！” 场地安排在他们平常使用的训练场。有大型的平衡木、隔板、爬梯等等设施，一应俱全。 此时还有不少训导员正带着他们的警犬在训练，一只只德牧英姿飒爽，身姿矫健，行动迅猛，听说雷班长要亲自评测消防一支队那只网红小橘猫，纷纷让出场地，列队相迎。 肖炎莫名有种羊入狼窝的感觉，轮到他有些紧张起来。 “知道为什么智力排在那么多犬种前面的边牧却当不了警犬吗？”雷班长牵着两只德牧扭头问肖炎，“那是因为边牧它对指令有自己的判断，对危险的事情会主动规避。但对警犬来说，则需要绝对的服从。” ——“坐下！” 一声令下，手中威风凛凛的德牧并排坐好，一动不动抬头挺胸仰着脖子，颇有军人风范。 反观小胖橘，像柔软没有骨头地挂在消炎的肩膀上，要不是偶尔动一下的尾巴，还以为是条大衣毛领。 肖炎此时心里最担心的是，他肩上的奶团子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服从”二字。 雷班长接着说：“我们基地一般通过‘服从性’、‘敏捷度’、‘天赋’三项测试综合判定一只预备犬是否能胜任警犬一职。” “肖队，你意下如何？” 肖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专业的事当由专业的人做。 “好。”雷班长点点头，“但我不得不先给你提个醒——猫在某些天赋上的确高于狗，但为什么没有‘警猫’是有原因的。” 第51章 “小蒋，你来给肖队打个样，演示一下基础十令。” 蒋征出列：“是！” 每个训导员会专门负责一到两只小警犬的的训练，蒋征负责的警犬是一只刚满六个月大的罗威纳犬，训练方向主要是护卫犬。 罗威纳犬身体强壮，动作迅猛，是世上最具勇气和力量的犬种之一。对主人忠诚度极高，以前富人将钱袋挂在它们脖子上，现广泛运用于军警犬方面。 人不可貌相，小蒋训导员看起来温和软糯，很难想象他训导的竟是如此气势强悍的犬种。 一般狗狗在满一岁的时候便算是成年犬。六个月大相当于人类的9岁左右。 肖炎认为雷班长之所以让年轻的训导员来演示，一是小警犬和小胖橘基本年龄相仿，以示公平；二是对比出差距，让他知难而退。 虽说战士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但这一仗，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 蒋征训导员牵着他的小警犬走进训练场的中心，先是蹲下给狗狗闻了闻他的手，然后轻抚它的后背，和它说道：“不用紧张，和平常训练时一样就行。” 场外不知什么时候也围满了人，大家奔走相告，前来凑热闹。包括刚刚在大草坪上训练小奶狗的漂亮的训导员小姐姐，手里抱着肉乎乎的小狗崽，眼神还透着没考编之前清澈的愚蠢。 “你们说网上的视频是真的吗？” “难说，有可能是营销号为了博取流量过度神话。反正我不太相信一只猫能这么聪明。” “但如果是真的，这恐怕就会成为史上第一只‘警猫’了吧？” 虽然意见不同，但不妨碍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 “什么是基础十令？”肖炎疑惑问到。 雷班长解释：“基础十令包括但不限于坐下、握手、趴下，追踪、卧倒等基础口令。可以最直观地测试犬只的服从性。” 只见场内的蒋征一声哨响，配合“坐下”、“起立”、“握手”等指令，引导小警犬做出相应的动作和姿势。 肖炎没养过狗，但他听汪十一说过，六个月大的小狗正处于最活泼好动的时期，这个时候精力旺盛，换牙牙齿痒，不是咬电线就是咬拖鞋，天天拆家，防不胜防。 可人家小警犬，规规矩矩，指哪打哪，说啥听啥，让它翻墙它翻墙，让它跳火圈它真跳火圈，绝无二话。 动作标准利落，性格果决勇敢，难怪即便是淘汰下来的警犬预备犬一只也能拍上几十甚至上百万的身价。 简直就是富人眼中的梦中情狗。 这一套指令示范下来，肖炎对这名看起来不过20岁出头，还容易紧张和脸红的年轻训导员另眼相看。 雷班长却云淡风轻地表示：“这只是我们基地的平均及格线。” “这样只能算及格？” 肖炎都惊了，雷班长正中下怀。 其实一开始他便认为猫不具有警犬该有的特质。但又苦于对方衔职，只好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他认清现实。 可军人出身的肖炎不允许自己不战而败，更不会轻言放弃。 换他上场。 他盯着地上的小胖橘，双手背后摆出平常训练时严肃威严的姿态，一本正经地对它发号施令——“坐下！” 话音还未落，小胖橘早已经duang地一屁股坐下，抻直两条腿，翻着肚皮，塌着腰，像只猫大爷似的懒洋洋地扫着尾巴，一脸疑惑地抬头看他：啊？已经坐着惹喵~ 肖炎：“…………” 他感觉周围的空气此刻凝固了一般，两边牵着警犬军姿站立的训导员，还有场外围观的观众，甚至直言不讳的雷班长，都在用一种迷之沉默的表情看着他……和他的猫。 你说它没听懂吧，它坐了。 你说它听懂了，又坐没坐相。 “咳！” 肖炎试图用干咳掩饰尴尬，他屈膝蹲下，伸出手硬着头皮继续下达指令：“握手。” 小胖橘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然后勉为其难地抬了一下屁股——把毛茸茸的脑袋搭在掌心上。 猫猫：素不素这个样子喵~(*￣w￣*) 肖炎眉头直跳：“……我让你握手，没让你卖萌。” 这时有人已经忍不住质疑：“它是不是听不懂指令啊？” “我就说视频是营销号乱编的吧，一只猫怎么可能指挥得了全村的狗？靠卖萌吗？” 就连雷班长也苦口婆心劝他：“肖队，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肖炎老脸一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这么大的洋相。 于是他默默掏出手机，放到小胖橘的面前，下达指令：“打开手机屏幕解锁。” 所有人正对这个指令感到诧异，便看见奶团子抬起爪爪，用粉粉的肉垫划拉手机屏幕，“啪啪啪”在密码解锁键盘上摁下一串数字。 下一秒，手机解锁成功。 全场呆若木鸡：“巧……巧合吧？！” 没错！一定是六位数的巧合！ 然后又听到肖炎说：“选出你今晚要吃的罐头口味。” 小胖橘歪歪脑袋打开手机相册，在一众图片里选了[金枪鱼罐头]。 “喵~” 肖炎瞥了一眼，说：“金枪鱼罐头没有了，选三文鱼的吧。” 猫猫有点不高兴，划拉划拉屏幕划到[三文鱼罐头]的图片，看了看觉得好像也还行。 第52章 “喵~” 全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第26章 026 猫猫不仅会解锁手机屏幕, 还能无障碍与人交流。 这猫它成精了！ “不过——” 雷班长按捺住发现上好璞玉的激动，故作深沉地说：“想成为警犬，光通人性还不够, 还需要有强健的体魄！” ——“耐力、敏捷、速度，三者缺一不可。” 他牵来他的两只黑背德牧：“这次, 由我的旋风和迅雷亲自为肖队演示。” 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旋风和迅雷可是拿下今年省级警犬竞技大赛单项比赛的冠亚军！” “基地目前还没有警犬是它们的对手。” “班长这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啊！” 两只黑背德牧威风八面, 气度不凡。虽然一只两岁，一只三岁, 却已经是正式的在岗警犬了。 小胖橘奶呼呼一坨，站在它们面前就跟小豆丁似的, 奶怂包地躲到肖炎的后边，抱着他的腿腿不撒手。 光是在气势上, 就已经输了。 “哔——” 哨声一响，旋风和迅雷两只警犬同时跃上障碍训练赛道，过独木——跨横栏——钻地网——攀高墙，动作之迅猛，身姿之矫健, 可谓是风樯阵马, 锐不可当！ “2′21″！” “雷班长！旋风和迅雷又破纪录了！！” 都说赛场无黑马, 全都是日复一日的训练。雷班长满脸自豪地拍拍他两只警犬的胸口, 不吝啬赞扬：“干得不错！今晚奖励一个鸡腿！” 随后抬眼看向肖炎和小胖橘, 言语客气却又难掩骄傲地说道：“你们不必有压力, 我只是做个示范。你们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 尽力完成就行。” 话虽如此, 可西施在前, 若相差太大，难免丢面儿。 然而小胖橘不懂两脚兽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还是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本喵挪一步的样子。将它拎到平衡木上，它直接躺下跟你玩跷跷板。 推一下，挪一步。 走两步，躺一路。 在哪倒下就在哪躺尸，碰瓷老手都没它这么能演。 全场都替肖炎尴尬：“……要不，还是别勉强了吧。” 肖炎却丝毫不慌，只见他绕过障碍物施施然走到训练赛道的终点，然后抬起手大喊一声——“开饭了！” 干饭猫，干饭魂！ 平衡木上晒猫条的小胖橘宛如诈尸应声坐起，0.01秒确认声音的来源，手刨挖掘机，脚踩风火轮，闪电一般——掠过独木——冲破横栏——滑过地网——飞跃高墙，来到肖炎面前。 “喵~” 饭，饭呢？ 掐秒表的训导员看着表上“59″”的数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5…59″！！” 居然，居然不到一分钟！！ 全场暴雷：“这…这难道就是猫的天赋！！” 猫犬之间必然存在着极大的身体差异。猫身轻如燕，翩若游龙，速度和平衡上远远强于犬类，但在耐力和爆发力上就略逊一筹。 所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没想警犬群却异常躁动，疯狂摇着尾巴蜂拥扑上来对小胖橘一顿舔狗洗头：嘶哈，斯哈~是了，是强者的味道！ 老大，快把成功的秘诀分享给兄der们！[舔舔舔·斯哈斯哈] 只想吃口饭却莫名就被糊了一身口水的小胖橘：喵喵喵！本喵不干净惹喵！ 要不是肖炎及时把猫猫从狗子群里抱起来，真的就免费洗头又洗澡了。 “哔哔——” 训导员上去拼命拉住绳子这才好不容易将自家的警犬拍档给拉开。一边和肖炎道歉，一边训斥小警犬：“真是的，是没见过猫吗？你看你把人家都吓到了的！” 就连雷班长的旋风和迅雷也在“舔狗”其中，他尴尬掩面，羞愧不已：“看来能号召全村狗子的事情并非捕风捉影，领教了，领教了。” 轮到肖炎谦虚起来：“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娃儿自己争气。” 雷班长：“…………”用魔法打败魔法是吧？ “行！那肖队敢不敢在最后和我们比一局？” 这一下子勾起了雷班长的胜负欲，他们兢兢业业日日训练的警犬，还能输给一个奶团子？ 必须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警犬！ 肖炎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但我有话在前，不能让我的猫受伤。” 雷班长拍拍胸脯保证：“肖队，你放心。这最后一局，不过是比一比嗅觉。” 众所周知，狗狗的嗅觉是人类的1200倍左右，它们甚至能嗅到1500m之外异性的气味。 但事实上，猫的嗅觉细胞有2.4亿个，而世界上嗅觉最好的狗——德国牧羊犬嗅觉细胞只有2.2亿个。 不过，犬类的嗅脑、嗅觉器官和嗅神经极为发达，所以，猫的嗅觉虽然高于犬类，但嗅觉敏锐度却不如狗，以至于在捕食活动中，猫会优先使用视觉和听觉，而狗则多使用嗅觉。 世纪猫犬之争一触即发，基地上上下下奔走相告，前来看热闹。 这是一场警犬尊严之战！ 雷班长介绍比赛规则：“比赛场地设在这栋办公楼一层。” “我们将带有硝酸钾的化学药品放置在像这样一个银色的小纸盒里，然后由5名训导员分别藏在办公楼的任意角落。 ” 第53章 “30分钟的时间，谁找到装有硝酸钾的盒子最多，谁就获胜。如何？” 这是每一只缉毒、排爆犬每日的基础训练日常。肖炎觉得多少有点不公平，但他相信小橘子，便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雷班长会派哪只警犬应战呢？” 雷班长自然不能偏私偏袒，就是赢也要光明磊落。他拍拍手，让负责训练小奶狗的那名漂亮的训导员小姐姐出列。 这名女训导员姓夏，她手下的小警犬不过四个月大，是一只中小体型的史宾格犬，长长的耳朵，花棕色的毛发，奶呼呼的，一双眼睛晶晶亮，透着还没考编之前澄澈的呆萌。 蒋征红着脸给夏训导员加油打气，但夏训导员看起来却是信心十足，毫不怯场。 “肖队，你好。久闻大名，没想到这次竟有幸与您……和您的爱猫同台竞技。”夏训导员落落大方伸手问候。 肖炎礼貌回礼，却在抽手的时候被对方紧紧地握住，这力道，不似友善像挑衅。 可他完全记不起来他哪里得罪过这名年轻的女训导员。 肖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女训导员笑：“当然。” 可哨声一响，夏训导员便领着她的小警犬冲进办公区抢占先机，完全看不见“友谊”二字。 就连旁边围观她的同事也觉得事有蹊跷，纷纷猜测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肖队不会是夏瑶的前男友吧？我听说夏瑶之前可是警校的校花。” “不太可能吧，肖队看起来好像都不认识夏瑶。况且，肖队比夏瑶至少大了四五届吧？” 他自然是不认识我的。 夏训导员不甘心地回忆：当年肖炎第一次到她们学校进行消防宣传演练，她就被他突出的外貌和过人的气质所吸引。 他就像火焰里的一抹蓝，纯粹、阳刚；又像烈日里的一块冰，桀骜、不羁。 他把民众的生命财产放在第一位，却唯独没有哪个女孩能入得了他的眼。 演练的时候他手把手亲自教她正确使用灭火器，演练结束后她鼓起勇气约他吃饭，他却问她“你是谁？” 肖！炎！ 不可一世，倨傲不恭的肖炎！ 今天就是你付出代价之日！ 走进办公室的肖炎忽然感觉背后一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耸耸肩，把手伸进小胖橘肉乎乎的肚皮底下暖暖手。 猫猫：“喵？” 肖炎咧嘴笑笑，吊儿郎当地说：“你加油，反正这比赛要是输了，丢的，可是你们猫的脸。” 小胖橘幡然醒悟：这可不行！要是输给蓝星本土狗子的事情传到喵星就丢大喵惹！ 肖炎没想到一句激将法就能让懒出天际的橘猫斗志昂扬，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小胖橘跳上一张办公桌，在桌上嗅了又嗅，然后抬起爪爪指了指电脑旁边的多肉绿植。 “这？”肖炎有点怀疑，毕竟就这么放在桌上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反正如果他是恐怖分子，应该会换个更隐秘点的地方。 没想到的是，他拿起盆栽检查，真的有一个银色的小盒子粘在花盆的底部。 “天啊！小橘子！你可真厉害！”肖炎喜出望外揉了揉小胖橘毛茸茸的脑袋，小胖橘脑袋的毛被揉得跟花一样炸开，尾巴却骄傲地高高竖起，高兴地“喵”了一声。 那是！ 本喵可是喵喵特工！(*￣w￣) 不一会，它又在一个抽屉前趴下，爪爪扒拉着第一层抽屉柜门，肖炎打开一看，竟然又找到了一个银色的盒子。 他原本以为，没有经过训练的小橘子可能连硝酸钾都记不住，没想到短短五分钟就找到了两个，他瞬间信心大涨。 看来，消防猫的想法并非异想天开！ 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两队一开始是分别从一层办公室的左右两头往中间找，终于狭路相逢。 夏指导员牵着犬绳，寸步不离跟着小警犬，小警犬一旦发现可疑的气味，便大叫一声，随后趴下，等待训导员上前确认。 明明只有四个多月大，工作起来却已经有板有眼，有条不紊。 当训导员拿到可疑铁盒，便会从兜里拿出一块小肉干当做奖励。这是警犬训练初期非常有效的手段。 好巧不巧，被小胖橘给看见了，它便斜眼一脸幽怨地盯着肖炎。 肖炎：“…………” “咳，过后补。” 哼！ 这还差不多喵~ 一转头，一猫一狗蓦地同时看向一张桌子，争先恐后上去霸占位置。 “汪！” “喵~” 小警犬有些急躁地在桌子前趴下，频频抬头示意训导员。 小胖橘也不甘示弱，爪爪踩着桌子，告诉肖炎盒子就在桌子底下。 这可有点犯难了。 鉴于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肖炎很客气地让出机会。 对方也没有客气，拿了盒子便走了。 奇怪的是，小胖橘居然没有生气，等人家走远了之后，这才神秘兮兮地钻到桌子底下，然后叼出来另一个银色纸盒。 “喵~” 看它竖着尾巴得意洋洋地摆动尾巴尖尖，那得逞的表情明显是在嘲笑对手：那只傻狗！ 肖炎不知为何，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27章 027 第54章 三十分钟比赛时间到, 两队分别将找到的银色纸盒摆放在各自面前的桌面上。 由雷班长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清点数量。 “夏瑶8个。” “肖炎8个。” 好巧不巧，居然数量相同。 大家忍不住起哄：“这简直是缘分啊！” 但很快有人发现：“可是装了硝酸钾的铁盒一共只有7个啊！” 也就是说，这16个铁盒里, 至少有9个是错的。 有数据统计，成功培养一只合格的缉毒犬的比例是43：1, 相当于一个班的同学一起考编, 只有一人上岸。 双方都是还未经过严苛专业训练的猫犬，所以这样的结果其实都在雷班长的意料之中。 “我先来验证夏瑶训导员的最终成绩。” 雷班长上前一个一个打开纸盒, 查看里面装的物品。 “第一个，硝酸钾。” “第二个, 硝酸钾。” “第三个，硝酸钾。” 当雷班长验到第四个还是硝酸钾的时候, 人群里发出疑惑：“不是吧，一只四个月的预备犬准确率这么高的吗？” “那肖队那边岂不是错误率很高？” 别说是旁观者了，肖炎心里也在敲鼓，可他必须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来。 “硝酸钾、硝酸钾、硝酸钾、复合肥。” “准确率百分之八十七！” 当雷班长报完警犬代表的最终成绩，大家没有欢呼, 没有鼓掌, 而是诧异。甚至一心想“一雪前耻”的夏训导员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是, 7个硝酸钾盒子都被夏训导员的警犬找到了, 那……那肖队他们找到的8个盒子岂不是……都是错的？！” 在考试中“全对”和“全错”的困难程度不遑多让。 但“全错”却更容易让人共情。 所有人都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 这只小橘猫的嗅觉到底得有多糟糕, 才能精准无误地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 随即, 肖炎面前的纸盒被一个个拆开——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 鸡肉冻干x8！ 人家小警犬：硝酸钾x7 你家干饭猫：鸡肉冻干x8 负责装盒子的训导员哭笑不得：“30个盒子, 我就一共放了8块冻干。” 然后全让小胖橘一个不落给找出来了。 猫猫：夸我夸我夸我！本喵素不素很腻害！(*^w^*) 肖炎在风中凌乱：“………” 有时候一个人带猫, 真的挺无助的。 ＊ 傍晚时分，雷班长亲自将他们送到基地的门口。 他递给肖炎一张表, 是根据国家的警犬考核手册进行的一个初步测评评分表。 “说实话……很难评。” “但国家对警犬的考核有着相当严苛规范的评分制度，就仅仅今天的表现而言，我依然坚持猫不适合做军警工作用途。” 雷班长说：“一只狗的寿命平均是15年，而缉毒犬的平均寿命只有一半。” “一只缉毒犬的工作年限大概是七八年，可以说它们将一生都奉献在了工作岗位上。” “因为有它们，为我国边境缉毒工作筑起了坚固的围墙；也因为有它们，大大减少了贩毒和我国缉毒警的牺牲。” “它们是任何先进仪器的不可替代。” “还有排爆犬、护卫犬、搜救犬，所有的警犬都是万里挑一。” 肖炎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但我，是不会放弃的。”他扭头摸了摸肩上的小胖橘，坚定笑道，“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只警犬优秀与否，很大程度取决于训导员的耐心。 或许它不符合条条框框里的常规标准，但生而不同，便注定不凡。 雷班长会心一笑，这便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们还会再见的。” 肖炎与之道别，一人一猫走进夕阳的余晖中。 ＊ 回到消防一支队，天还没黑。 看到隔壁张灯结彩，开业的花篮摆到了他们站的门口，肖炎问门岗执勤的老张：“今天隔壁新开业吗？” 老张点点头，探了个身子拢着手悄声说：“好像是家咖啡店，今天免费畅饮。请了整整一条街。” “我们站也送了，人手一杯。” 嚯，听起来还挺豪横。 一时好奇，肖炎领着小胖橘走过去看看。 一来就看到店门口挂着的招牌上醒目的“猫咖”二字。 然而两层的店面，两百多平，猫爬架、猫别墅、猫玩具、猫罐头、猫零食摆了满满一屋，却……一只猫影都没看见。 以至于开业第一天，门庭罗雀。 肖炎正想吐槽又是哪家富二代闲着无事来体验生活，便看见二楼走下来一道眼熟的身影。 清隽文雅，恭谨骄矜。 他倚着扶手栏杆，打了个哈欠：“你再不来，我这儿就要打烊了。” 肖炎顿时眉头直跳，他揉了揉大阳穴，忍无可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肖——浕！你想干嘛？！” 肖浕莞尔一笑，指着门口的招牌，声如温玉：“开店啊，开店。” 第55章 肖炎环顾空无一客的店面，哂笑：“有你这么开店的？” “还非开在消防站旁边？” “怎么？肖队这是要教我做事？”肖浕走过来，在吧台上拿出一盒咖啡豆，“原产猫屎咖啡，要不要尝尝？” 肖炎：“……”尝你个头。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在这开猫咖？没猫的猫咖？” 肖浕不慌不忙地往咖啡机里扔咖啡豆，然后朝他肩膀上的小胖橘撩了一眼，“这不就有了？” 肖炎顿感不妙，他那二五八万的哥哥已经伸手抱过小胖橘，并用泼天的富贵蛊惑它：“小茜琳，你看看，喜不喜欢这？我专门为你开的。” “是不是比那穷酸双层猫别墅大多了？” 他带它展示满墙的高级猫罐头，大型猫爬架，软乎乎的猫窝，各式各样的小裙子，以及数不胜数的猫猫玩具。 “我还请了三名专职保姆，喂食、铲屎、洗澡、美容、按摩。” “公主殿下可还觉得满意？” 小胖橘除了“洗澡”，其它甚是满意。毫不客气地跳下来这蹭蹭，那蹭蹭。 肖炎无奈摇头，动物就是单纯，都被这个资本家给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滴。” 咖啡冲好了，肖浕回到吧台，从玻璃柜拿出一盏精致的咖啡杯，亲自倒了一杯咖啡推到肖炎面前。 “听说你打算留下它，但总不能一直养在门岗处吧？” “嗯，我正好在这开家店，岂不是一举两得？” 肖炎端起咖啡吹了一口热气，冷声警告：“这是我的猫，别想打它的主意。” 肖浕不屑笑笑：“你的猫？身上写你名字了？” 刚准备喝咖啡的肖炎停了下来，抬眼警惕地看着他那诡计多端的亲哥，笑：“怎么，你想跟我抢？” 肖浕漫不经心地撇嘴：“不是抢，是让它自己选。” 肖炎放下手中的咖啡，颇为好笑地抬头迎上肖浕的视线，烈焰对冰川，水火不容。 肖炎：“是我捡回来的。” 肖浕：“你之前还找领养呢。” 肖炎知道他这个哥哥的性格。应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应付。 而就在第一次对话失败视线回收的一瞬，两人异口同声唤道—— “小橘子！” “小茜琳！” 再次四目相对，针尖对麦芒，仿佛都对彼此喊出的名字十分不满。 肖炎：“我早就想说了，不要喊它‘茜琳’。” 肖浕：“哦？‘小橘子’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不是起得太过随便了？” 明明是亲兄弟，却势如水火。 正在地毯上花式滚来滚去的小胖橘忽然感觉背后有两道气势汹汹的视线射过来，猛一坐起，毛都炸了，回头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们。 喵？ 肖炎长腿一迈，随即招手喊了一声：“小橘子，走了。” 然而他走到门口，小胖橘也没有跟上来。 肖浕挑眉，露出一张贱嗖嗖胜利的笑容，故意提高音量说：“小茜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都说狗不嫌家贫，可没想到猫竟如此嫌贫爱富。 肖浕得意洋洋地朝小胖橘招招手：“来，小茜琳，和肖炎哥哥说拜拜。” 结果手都伸麻了，小胖橘还是一动不动。软饭硬吃，是丝毫不给金主粑粑一点面子。 肖炎哂笑一声，肖浕的笑容僵在脸上。 “叫小橘子。” “叫小茜琳。” “小橘子。” “小茜琳。” “小橘子！” “小茜琳！” “说了叫小橘子！” “小茜琳更好听。” “小橘子！” “小茜琳。” “小橘子！” “小茜琳。” …… 周而复始小学鸡互啄，小胖橘猫猫叹气。 喵~ 雄性两脚兽真的好幼稚喵~ 它勉为其难地爬起来，走过去先是用身体蹭了蹭肖炎的脚。 然后跳上吧台，又用脖子蹭了蹭肖浕的手。 两人同时呆住。 “它……这是，在撒娇？” 他们忽然意识到刚刚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声，许是让猫猫以为他们在吵架，所以主动过来劝架了。 没想到他们两个年龄加起来过半百的人居然让一只小奶猫为他们担心，真是太幼稚了！ 肖浕怎么说也是哥哥，应当做表率，将桌上还没喝的咖啡推到肖炎面前：“抱歉，是我刚刚情绪激动了些。” 肖炎作为弟弟，给了台阶还不赶紧下，接过咖啡干咳道：“我说话也大声了点。” 两兄弟相视一笑，再无需多言。 肖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噗！” “啥玩意？这么难喝？” “很难喝吗？”肖浕拿过来尝了一口——“噗！” 比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灰还苦。 “别喝了，等明天专业的咖啡师上班你再过来。” 他们以为小胖橘为家庭和睦操碎了心，但其实，猫咪在进入一个新环境的时候会到处蹭，以留下气味，圈地盘。 看见它用脖子蹭蹭桌角，蹭蹭沙发，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然后爬起来蹭蹭你的腿，再蹭蹭你的手。 你以为：哇哇~它在和我撒娇欸~ 第56章 猫猫：我的、我的、这是我的，那是我的，你也是我的~(*^w^*) 第28章 028 “林女士, 别冲动，跳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下午两点二十，腾海市消防一支队接到吴先生的社会求助电话, 说是他怀孕6个多月的妻子要跳楼。 肖炎和汪十一第一时间带队赶到现场。 此时小区楼下已经围满了人，21层高层住宅区, 真从楼顶跳下来就是有气垫, 也难保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安然无恙。 楼下留一队人充气垫，肖炎和汪十一等五人上楼, 想办法将孕妇劝下来。 下午两点多的太阳正猛烈，这名怀有6个月身孕的林女士却已经坐在楼顶将近一个小时了。然而她仍旧没有半分要下来的意思, 并且拒绝沟通，只是不停地哭。 “你们快想想办法呀！我老婆还怀着孕呢！”林女士的老公吴先生心急如焚, 生怕大人和肚子里孩子有一点儿闪失。 谁知还没等肖炎开口问清楚情况，吴先生的母亲就气急败坏地冲着天台嚷嚷：“跳！你让她跳！我就不信她真敢跳！” 楼顶没有隔墙，一点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受了言语刺激的林女士旋即站了起来，离脚下万丈深渊不足半寸, 这顿时将现场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肝胆上。 “林女士, 别冲动, 跳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汪十一安全绳都没来得及穿, 连忙上前劝阻。 “别过来！！”林女士情绪失控, 泣不成声, “你们再过来, 我就立马跳下去！！” 实在担心继续冒进会刺激到对方, 汪十一连忙让大家后退, “好好好，我们不靠近, 你别冲动。” 肖炎赶紧将吴先生和他的母亲拉到楼梯口，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刺激当事人的话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吴先生看看自己的母亲，难以启齿。他母亲恨铁不成钢，直接抢过话头愤愤不平地抱怨：“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自己矫情！” “我一个老太婆，听说儿媳妇还有几个月就生了，这不从老家上来照顾她吗？” “天天给他们洗衣做饭，好吃好喝地供着，结果你说怎么着？她居然为了一只猫跟我寻死觅活！” “它不止是一只猫！”稍微缓和了一点情绪的林女士抹着眼泪哭诉，“囡囡是我养了八年的布偶猫，我毕业后独自留在这座大城市里打拼，它在我人生最孤独、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它是我的家人！” “我呸！我什么狗屁家人！到底是猫重要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吴先生的母亲在楼梯间自顾自怒不可遏地骂道，“猫那么脏，身上有那么多寄生虫，这要是影响到了肚子的孩子，那可怎么办？！” 林女士：“怀孕的时候，我和我老公已经带了囡囡去医院查过了，没有弓形虫。医生说了，只要注意平时不喂生肉，尽量避免与粪便直接接触，怀孕是完全可以养的！” 吴先生母亲：“养！养！养！等真出了问题，你们哭都来不及！” 婆媳双方各执一词，肖炎光是在楼梯间听她一个人这么嚷，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但还是要问清楚：“所以你们认为林女士想要轻生，是因为猫不见了？” 吴先生咬咬嘴唇，像是有难言之隐。 “并不只是一只猫的问题。”林女士说，“我昨天下班回来的时候，发现囡囡不见了。” “我婆婆她说，可能是在她出去扔垃圾开门的时候它自己跑出去了。” “我和我老公在小区里找到半夜两点，也没找到。” 说到这里，林女士哽咽道：“可我今天中午查看监控才发现，根本不是猫自己跑出去的，是我婆婆用塑料袋套着它将它扔出去的！” “这不只是一只猫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不尊重我！” 听到这里，汪十一已经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忙说：“我理解你，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家里也养了3只狗，我真的非常能理解你丢失爱宠的心情。换做是我，我也会非常难过的。” 共同话题终于引起了一丝共鸣，林女士回头看向身后距离她100米的消防员，眼神里充满了想要被理解的期盼。 “你也养宠物？”她问。 汪十一怕她不信，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向她证明，“我不仅养有3条狗，我还有3个孩子。老幺上个月刚满月。” 这似乎成功触动到了林女士的软肋，她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可眼神里更多的是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 “我在今年结婚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本来一切还好好的，可自从我婆婆上周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林女士袒露心扉。 “每次我和我婆婆有矛盾，我老公就总是向我婆婆，说老人一片好心，养大他不容易，让我忍忍。” “这次也是！” “他们能一声不响就把我养了八年的猫扔掉，下一次，他们又会对我做出什么事呢？” “是不是等我生下孩子，也会把我当垃圾一样扔掉？！” 一想到未来暗无天日的日子，林女士面如死灰，毅然转身又朝前迈了一步，天台边缘的碎石从21层的高楼直坠下去，小区楼下一片惊呼，就差一点，她便和碎石一起摔在还没来得及充满气的气垫床上，没了声响。 第57章 “老婆！老婆！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吴先生心急如焚冲出来阻止，可林女士一见到他和他的那个妈，情绪愈发激动：“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楼下和小区围观的群众纷纷劝道：“这么年轻别想不开！” “大不了就离婚啊！” 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婚姻的女人才能理解，“离婚”有时候可能比“去死”还需要勇气。 生怕再刺激到当事人，肖炎赶紧将吴先生和他母亲强制带离现场。 “林女士，林女士你千万别冲动！” “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这么下去真的很危险，汪十一只能不停和她说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而肖炎这边了解了两边的情况后决定实施b计划，以确保游说失败能第一时间强行把人从天台上救下来。 “八条，你去看看21楼的业主在不在家，我打算尝试从侧面的窗台爬上去，借机强制扑救。” “收到！” “怪我！怪我！都怪我！怪我没有在乎她的感受，她才会这么想不开！”吴先生终于意识到他的老婆是真的想死，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而听说如果真跳下去，就算落在气垫上，即使命能保住，肚子里的孙子也可能会保不住，这名婆婆才真的着急了，拉着肖炎的胳膊苦苦央求：“求求你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能有事啊！” 肖炎听到这句话拳头都硬了，但他代表的是腾海市消防一支队的脸面，只能强压下怒气回答：“我们会尽全力。” 他们敲开21层对应天台下方业主家的门，听说想借他家阳台爬上去救人，业主自然是同意的。 “不过，”21层的业主说，“我们家的阳台封死了。” 领过去一看，阳台装了防盗网，并且没有留下逃生口。 宣传委员小周见缝插针科普消防知识：“防盗网不能全部封死，要留下逃生窗，否则万一发生火灾，不仅无法逃生也会增加救援难度。” 21层业主疑惑挠头：“但要是这样，这个防盗网不就形同虚设了？”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小周：“……和生命比起来，你觉得哪个重要？” 21层业主醍醐灌顶：“明天立刻叫人来开逃生窗！” “明天恐怕来不及了。”肖炎征求业主同意，“我们打算用螺丝把整个窗户卸下来，过后再替您装回去。” “啊？”业主有些为难挠头，但毕竟是一条人命，便点头同意，“拆吧！” 窗户不好拆，肖炎让八条上去告知汪指导，让他尽量拖延时间。 汪十一接到指示让人拿来一瓶水，用劝哄的语气试探靠近：“你站在上面这么久，应该渴了吧？来，先喝口水吧。” “别过来！！”林女士情绪依然激动，对所有人充满了防备。汪十一只能再次退回去，并一边解释，他只是想把水递给她。 虽然已经进入秋季，但天气依旧炎热，在天台站了这么久，哭了这么久，的确是口干舌燥了。 可她仍然没有放弃轻生的念头，只说：“你把水放在地上。” 汪十一不敢冒进，只能把水放在地上便再次退回去。 看着女子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心中悄悄缓了一口气——只要还愿喝水，证明还有生存的意念。 于是他问：“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尽量帮你解决！” 林女士并不相信：“那你们能帮我找回丢失的猫吗？” 这不巧了，刚好可以拖延时间。汪十一拍拍胸脯：“我现在就叫人去找！” 可猫是被她婆婆丢的，又不是自己跑的，哪里这么容易找得回来？ 但林女士这么一听，心里仍存了一些侥幸，便说：“我给你们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找不回来，我就从这跳下去！” 第29章 029 一个小时, 足够了！ 汪十一连忙转头让小张他们几人带人去找。 问到猫丢哪了，吴先生的母亲吞吞吐吐，说是怕猫自己找回家来, 就扔到垃圾车里了。 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民众的需求就是命令！消防一支队立即出动一个小分队前往垃圾场。 只不过, 先不说最后能不能找到, 光是这一来一回，一个小时也肯定是来不及的。 于是汪十一试图和林女士商量：“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但一个小时的确不够。要不你先下来，咱们回去等？” 本来还好, 一提到“回家”林女士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歇斯底里大喊：“我不回去！我就是死也不会回去！！” “好好好！不回！我们不回！我就陪你在这里等！” 看来想通过游说的方式让她自己下来是不太可能了,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 一、找到猫 二、强行扑救 没曾想，这边好不容易刚卸下整个防盗网，肖炎便发现了一个问题——阳台连接天台的遮挡不足且脚下无攀爬位置。 遮挡不足——攀爬过程容易暴露，有可能会刺激当事人。 无落脚——增加攀爬的难度，影响速度。 综合两点, 想在当事人无察觉的情况下爬上天台并完成强行扑救, 必须与在天台游说的汪指导默契配合, 才有可能成功。 收到指示的汪十一试图转移当事人的注意力, “你家囡囡是只布偶猫？” 第58章 林女士虽然有点不想说话, 但还是点了点头。 汪十一努力找话题吸引她的注意：“我们站也养了一只橘猫, 我们叫它小橘子。之前它是只流浪猫, 每次出任务, 它总喜欢跟着我们, 就好像领导视察工作一样。” “它今天也跟来了，你……想不想看看？” 猫的话题果然引起了林女士的兴趣,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汪十一立马让小杨下去把趴在消防车顶睡大觉晒太阳的小胖橘给薅上来，小胖橘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只陌生的两脚兽，看到她哭红哭肿的双眼，还有萦绕在她周身灰暗的灵能，它能感受到—— 她很难过。 林女士触景伤情，泪水再次滴滴答答落下来，抽咽道：“我家囡囡……就是只宠物猫，根本没有在外面独自生存的能力……” “囡囡……呜呜呜……” “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或许从自己的猫联想到未出世的孩子，她无比的愧疚和无助。 小胖橘垂着小耳朵，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林女士完全没有对小猫有防备，直到小胖橘舔了舔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我以前难过的时候，囡囡也是这么安慰我的……呜呜呜……” 此时，包围在林女士周身人类肉眼看不见的灰暗灵能如风游动起来，被小胖橘一口吞了进去。 姨姨痛痛飞~(*^w^*) “嗝~” 小胖橘甩甩尾巴，躺在地上打了个饱嗝，肚皮圆滚滚的，以至于翻了几次身都起不来。 “哈哈哈……” 这笨拙又滑稽的举动把林女士给逗笑了。 现场的人都有点猝不及防，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原本就是一个很容易逗笑的人。 趁这时机，肖炎一脚踩在阳台围栏上一跃而起，抓住天台边缘，一个挺身翻上天台，在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朝她扑救过去，楼顶随时待命的消防员们顿时蜂拥而上，将林女士合力抱下天台。 小区对楼有人用手机记录下了这无比惊险的一幕，现场响起一片掌声：“这消防员太勇猛了！！” “简直就是我的神！” 但消防员不是神，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他们救不了所有人的命，所以他们希望每个人都能珍惜自己。 吴先生哭唧唧扑上来抱住他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用，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求你别再犯傻事了行吗？” 吴先生的母亲这时也不顾上争论什么，看到自己的大孙子没事，松了一口气，踉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听到自己老公声泪俱下的道歉，林女士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终于不虐自己，而是“啪啪啪”狂扇她老公。 好在她老公还不是无可救药，任由她打任由她骂，说以后都听她的。 能把情绪发泄出来就好，否则这次能强制救下来，也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没想到，这次小胖橘又立功了。 肖炎伸手摸进衣服口袋，再展开时，给它变出一块鸡肉干。 曾几何时，他已经习惯随身携带这些猫猫零食。 大家都忍不住调侃：“队长，小橘子都被你宠成‘大橘子’了。” 仔细一看，的确又圆润了不少。 但，又如何？ 谁让它是我肖炎的猫。 经过多方的劝解和开导，林女士终于肯先回家。 吴先生实在担心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恳求消防员一起帮他把猫找回来。 汪十一说：“猫我们肯定会找，但你妻子之所以如此绝望和无助，归根结底还是你这个丈夫做得不够称职。” “婆媳关系最关键的就是你这个夹在中间的润滑油，如果你失职，或过分偏于一方，都会导致矛盾升级。” 吴先生鞠躬反省自身，连连点头说以后会改。 “所以我恳请你们帮我把囡囡找回来，这次我会做好我母亲的思想工作，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看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肖炎答应：“我们会尽力去找，但能不能找到，不敢保证。” “谢谢！谢谢你们！” 恰好这时，先抵达垃圾场的小分队打来电话，说是他们找到了负责这片小区垃圾清运的司机，他说昨天在清运垃圾的时候隐约听到后边有动静，半路下来打开舱门察看的一瞬，一只白色的猫从垃圾堆里蹿了出来，跳进旁边的草丛，然后就不见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能确定猫还活着。 肖炎和汪十一立刻带队前往下车地点。 ＊ 猫咪失踪的地点是距离小区七八公里之外的一个商业广场的附近。 这里商场、影院、奶茶，休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而今天刚好周末，人山人海。 “队长，在这么一片商业广场找一只猫，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八条不禁抱怨。 肖炎不容置喙下令：“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找。” 八条赶紧朝汪指导投去求助的眼神，汪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说道：“如果找不着猫，你们肖队今天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说不准就白救了。” “可是……”道理他们都懂，可问题是怎么找？总不能将这片商业广场翻一遍吧？ 一群穿着消防服的人分头穿梭在年轻的男男女之间，大家都纷纷投来注视。 第59章 有不少小女生暗搓搓激动：“快看，那边那个长得好帅！你看他肩膀上还坐了一只橘猫！” 大胆一点的直接上来问联系方式，都被肖炎以正在工作为由一一婉拒了。 “行啊，老肖，没想到你这个万年孤寡还挺受欢迎啊！什么时候到你也讨个老婆？你看我都三胎了！”汪十一调侃他。 肖炎懒得理他，这时他们看到商场侧门那里有一家猫咖，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走，过去问问。” 店长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姐，和肖浕不同，人家是正经猫咖，装修虽简单，但店里少说有十几只猫，一只只毛光油亮的，生意还不错。 店长看见穿着消防服的消防员进来，以为是突击消防安全检查，忙拿出灭火器自证：“我们店有灭火器！” 汪十一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们不是来突击检查的，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说着打开手机里从吴先生那里传过来的猫的相片，问：“你有没有见过这只猫？它应该是昨天在这附近走丢了。” 店长拿过手机仔细看，是一只漂亮的白灰色长毛的布偶猫，她摇摇头：“没看见。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去群里问问。” 肖炎和汪十一正有此意。 像他们这种经营宠物店的肯定有不少本地的宠物群。与其像无头苍蝇那样地毯式搜索，通过扩散信息更有效率。 毕竟布偶猫怎么说也是价值不菲的品种猫，说不定会有好心人收留。 汪十一赶紧把猫猫的相片传给店长。 这会儿肖炎抱着一丝丝借鉴的想法参观店内的摆设，一只在橱窗等待“摇号”的银渐层朝着肖炎夹子音“喵~”了一声，声音甜腻细软，一下子叫到人的心巴上。 它扭动着柔软的身子，垂着眸子煽着长长的睫毛，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geigei~快点伦家~伦家想吃柜子最上面那个金色的罐罐~ 肖炎如鬼遮眼，抵挡不住诱惑朝着橱窗里的银渐层伸出手—— “梆梆梆！” 还没给他摸到，身后蓦地伸出来一只戴着“白手套”的爪爪直接给了银渐层两个大逼兜，把人家银渐层的夹子音打成公鸭嗓。 银渐层骂骂咧咧走开：他喵的是不是有病，有猫还来逛窑子！ 肖炎：“…………” 虽然听不懂它骂了什么，但看神情语态应该骂得挺脏的。 再回头，小胖橘低着头一双金色的瞳仁乜成45度斜角，气鼓鼓地死亡凝视着他。 莫名有种偷吃被抓包的既视感，肖炎百般讨好笑笑，将还伸在半空中的手转过去摸它的头，结果也被“梆梆”两拳，生胖气转过身体不理他。 哼的喵！ 你居然想给别的喵买罐罐！ 不理你惹喵！o( 0 w 0*)o 虽然不太应该，但肖炎还是被小胖橘吃胖醋的模样给逗笑了。 边笑边哄：“我错了，我以后不摸别的猫了，只摸你。” 小胖橘动动耳朵尖尖，勉强转过脸来一点点，用余光打量着他：尊嘟？ 殊不知它勾起的尾巴尖尖已经暴露了它的心思，猫主子给台阶还不赶紧下，肖炎上手就是娴熟地顺毛手法，保证道：“真的，我发誓。” 行叭。 勉强原谅你一下下。 那边，宠物群里仍然没有有用的线索，店长便提议：“要不然等有消息我再告诉你们？” “如果实在等不及，倒是还有一个方式可以一试，说不准有用。” “什么方法？”汪十一问。 店长说：“可以问问管辖这片区域的流浪猫，狸花王。” 第30章 030 “狸花王？” 花臂大佬, 一听就不简单。 汪十一问：“在哪里能找到它？” 店长看看墙上的时钟，差两分钟到五点，便转身从柜子上拿出一盒三文鱼罐头, 放到喂食器上方的平台上。 但奇怪的是，店里十几只猫, 没有一只敢过去吃。 五点时刻一到, 店长随即朝店门外看去，“喏, 来了。” 只见一只体型健硕、毛发蓬松的狸花猫迎着夕阳的余晖从马路中央徐徐走来，还没进到店门口, 这一屋子的猫全都跟疯了一般，不管是不是正在“工作”、不管公猫、母猫、公公猫, 全都一拥冲到门口，围着狸花王发/情似地“喵喵”叫。 狸花王在众猫的簇拥下，施施然走进店里，抖了抖它蓬松的毛发，大摇大摆地朝着喂食区域放着的三文鱼罐头走去。 这可是店里单价最贵的罐罐, 店里打工的猫猫一天不知道需要多卖力卖萌才有可能得到两脚兽的投喂, 此时却没有一只敢上前打扰狸花王的进食, 在身后远远地看着, 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汪十一懵怔地问店长：“它……也是你们店里的猫？” 店长笑笑摇头：“哪敢啊~我们店可请不动这样的大神。” “它来店里蹭饭, 都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话音刚落, 便看见一只橘色的黄狸花挤进猫群里, 凭借自己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将狸花王拱到一边, 一头扎进了罐罐里。 狸花王：“？” 身后十几只猫猫惊吓出表情包：“！！！” 猫王的罐罐你也敢抢？！不要猫命了？！！ 店长背后也是抖了个激灵, 赶紧提醒肖炎：“快！快把你的猫抱起来！否则铁定见血！！” 第60章 肖炎也就一个没留神，没想到小胖橘就过去抢人家的罐头, 搞得平常像亏待了它似的。 可还是晚了一步，小胖橘这饕餮巨口已经将罐头舔了个底朝天，吃完还不忘吧唧嘴，眼神透着澄澈的愚蠢。 完了，完了，完了。 这傻狍子铁定要被狸花王撕碎了！ 店里十几只猫全都不由分夹住尾巴，压低了身子连连后退。 谁知，在狸花王与小胖橘对视了几秒后，狸花王原地躺下，伸出爪爪将小胖橘勾进怀里，给它舔毛。 纳尼！！！ 狸花王它……它居然给傻狍子舔毛？！！ 十几只猫羡慕嫉妒恨得爪爪抠地：喵喵喵，kingking什么时候也来宠幸我呀~ 店长显然十分意外，有点语无伦次地自挠头皮：“奇怪啊……这也不是小三花啊……” 三花和玳瑁猫是猫界女神，因为毛色越杂不止代表基因好、身体健康，还越有利于野外生存，并且它们基本都是母猫。 橘猫就不一样了，四分之三都是公猫，若再是只黄狸花，两猫两见，必有一伤。 像这样的场景，那真的不多见。 “跟狗不同，在猫里面，是上位者替下位者舔毛。”店主对肖炎说，“看来狸花王很喜欢你家的小橘猫。” 肖炎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小胖橘趴在他枕头上不辞辛劳舔他头发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此时此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店主顺势说道：“本来还担心不知道怎么求狸花王帮忙呢，现在你们可以让你家的小橘猫去求求情。” 汪十一却怀疑：“你确定狸花王听得懂人话？” 店长小姐姐笑笑回答：“你们太小看猫猫的智商了。特别是独自在野外生存的野猫，它们和被抛弃的流浪猫不一样，都是鬼精鬼精的。” “我们群里就有家里的猫跑出去几天都找不到，然后求助小区流浪猫就给找回来了。” “流浪猫它们是有着自己的信息网的。” “不信，你们试试？” 小胖橘刚刚一眼就认出狸花王就是它第一次来到蓝星差点饿死街头，善心大发带它去恰狗饭的好花花。 自那天起已经过去三个多月，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再见到。 小胖橘竖着尾巴轻微颤动，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往狸花王身上钻。 狸花王完全宠溺的状态，任由它在眼底下胡闹，悠闲地打着哈欠。 这可把店里的猫猫们羡慕坏了，使出浑身解数，扭动身体想吸引kingking的注意，可惜人家猫大佬今天似乎对它们没有任何兴趣。 肖炎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小胖橘给抓了回来，并十分严肃地警告它：“你还小，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但其实肖炎不知道的是，小胖橘虽然看着几个月大，但它在它们喵星其实已经200岁了，是成年猫了哦。 它在喵星属于血统存正的奇亚种，体型基本不会长大(但会横着长），不过相比两万多岁的喵村长，它的确是还小。 汪十一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蠢，还还是试着把手机里布偶猫的相片给狸花王看，请求道：“劳驾，能否帮我们找到这只猫？” 狸花王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然后视若无睹地继续打理自己的毛。 它的毛十分光滑油亮，体格健硕，说明它即使在野外生存也过得相当滋润。 汪十一等了一会儿，见狸花王还是不理他，有点尴尬地回头看了看肖炎，甚至耳语道：“它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小胖橘“梆梆”给了汪十一两下喵喵拳，从肖炎手里挣脱开来，然后跳上货架叼起摆在最上面的金色罐罐。 店长见状忙阻止：“诶诶！这……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贵着呢！ 小胖橘将金色罐罐送到狸花王面前，狸花王这才站起身，勾了勾尾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表示让他们跟上。 你是懂人情世故的。你不考编谁考编？ 汪十一瞅了一眼金罐头的价格，直呼够他一家五口下一趟馆子的了，忙不迭和肖炎说：“这可得aa啊！过后我再跟上面打报告报销！” 肖炎勉为其难答应，只是他对他家这只奶团子双标的性子感到有点无可奈何。 两人带着小胖橘跟在狸花王的后面，穿过一条窄巷，来到一个小区后面。 透过铁栏可以看到蓊蓊葱葱的树丛，还有整齐排列还未封顶的电梯楼。狸花王微微侧身穿过铁栏，汪十一和肖炎猝不及防地被挡在外面。 一时找不到正门，又担心跟丢狸花王导致买金罐罐的钱打了水漂，两人只能爬上铁栏，翻墙去追。 可才翻过铁栏，狸花王又把他们往矮树丛里带。他们追啊，赶啊，被树枝划、爬草地、钻狗洞，终于，来到了一处烂尾楼工地。 肖炎粗略估算，他们起码追了三四公里。 可这里看着很荒凉，并且离布偶猫下车地点着实有点远了。 两人不禁怀疑：“不会是被骗了吧？”还是被猫骗了。 小胖橘从肖炎肩上跳了下来，跟着狸花王刚刚消失的方向钻进了一个无比狭窄的缝隙。 “喵喵喵！” 小胖橘管头不管锭，钻进去一半屁股被卡在外面，粉粉的后爪胡乱挣扎，肖炎和汪十一对视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 汪十一：“不是吧，人家一只成年猫都能钻过去，你一只奶团子居然卡锭？” 第61章 肖炎拍了一下汪十一的肩膀，提醒他笑得小声一点，可他自己都没憋住。 刚想蹲下来帮卡住的小胖橘把头拔出来，小胖橘使出吃奶的劲扭动屁股，“呱”地一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两眼冒金星。 “喵~” 烂尾楼传来几声猫叫声，寻声看去，从光线昏暗的地方走出来一群猫，它们各有各花色，黑的、白的、花的、黄的，多为田园猫，但也有一些能叫得上品种的。 它们将一只灰白长毛布偶猫夹在其中，像挟持又像护送，将满脸写着“单纯”不谙世事的布偶猫给带了出来。 汪十一连忙打开手机相册进行比对，除了毛发有点脏、目光像是受到了惊吓有点呆，其他都和相片里的囡囡基本吻合！ “哇趣！真的给找着了！！”汪十一感觉不可思议。 忽然觉得一个金罐罐的钱花得值了！ “我现在立刻联系吴先生，让他们过来确认一下！” 小胖橘看到这么多猫手下，走过去用鼻子贴了贴狸花王，这是一种信息传递的姿势，又或许是在和它说谢谢。 狸花王抬抬脖子表示让小胖橘跟他们回去，随后转身带着它的猫群消失在烂尾楼的黑暗里。 小胖橘转身跳上肖炎的肩膀，尾巴略显失落地摆了摆。 肖炎看见，揉揉它的脑袋安慰：“回去给你开罐罐。” 干饭猫一听到吃的，什么不愉快通通忘掉，竖起耳朵尖尖“喵~”了一声。 还是两脚兽最好喵~ 他们等来吴先生和林女士过来确认猫猫，的确是他们家走失的囡囡。 夫妻俩是千恩万谢，并保证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会好好商量，不会再做傻事了。 “谢谢你，小橘猫。”林女士临走时送给小胖橘一只会动的鼠鼠毛绒玩具，小胖橘看到吓地直接跳起来，毛炸成刺猬头。 肖炎愣了好一会，“噗嗤”笑出声：“不会吧，你害怕老鼠？” 小胖橘骂骂咧咧：“喵喵喵！！” 喵星才没有这种可怕的生物！ 今日任务圆满结束，肖炎宣布：“收队！” 此时天色渐黑，路边已是华灯初上。 八条打开消防车的门，回头问：“队长，你不和我们一起回站里吗？” 肖炎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笑：“明天开始我休年假。” “什么？！队长你不是从来不休年假的吗？” 十五天的年假啊！ 车上传来一阵羡慕的呼声。 汪十一坏心眼地怂恿他：“老肖，你不是一向最敬业了吗？干脆别休了，跟我们一块干活！”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是啊~队长，我们舍不得你！” “没有你在的日子，我们怎么办？” 肖炎将八条一脚踹上消防车，毫不留情“砰”地关上门：“滚。” 在一片嬉笑怒骂中，消防车渐渐远去。 肖炎伸了个懒腰，心中想的是明天第一天休假就是要睡到自然醒。 看到街边的奶茶店推出新品酱香奶茶买一送一直接买了两大杯，然后又在路边摊买了一手烧烤和炸串，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年假，我来了！ 第31章 031 假期从一杯奶茶和一顿烧烤开始。 家中无人, 肖炎将奶茶和烧烤放在茶几上，然后打算先去洗个澡，再换身宽松的衣服, 最后再躺在他哥那上万的真皮沙发上，边看球赛边撸串。 快活。 三年了, 他没申请休过年假。 这次趁这机会好好放松放松。 肖炎这边刚进去, 小胖橘就虎视眈眈桌上那飘着异香的串串。 它猫猫祟祟地跟着肖炎进了房间，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 蒸腾的雾气在磨砂玻璃门上隐隐透出一道健硕的影子，宽肩窄腰, 脖颈修长。 看得出来，这只两脚兽心情十分愉悦, 五不着调地哼着歌，来来回回也就那两句旋律。 正搓着头发，肖炎恍惚听到浴室门锁拧开的声音，他赶紧抹了一把遮住视线的泡沫，看见被推开的门缝探进来一只鬼鬼祟祟毛茸茸的爪爪。 肖炎：“………” “想干嘛？” 算不上质问, 最多是疑惑。没想到小胖橘自己做贼心虚, “哦豁”一声赶紧溜了溜了。 肖炎：“………” 真的越来越不懂猫了。 溜到客厅的小胖橘贼眉鼠眼、笑容可掬, 它直奔茶几上的奶茶和串串, 打算在两脚兽洗完澡出来之前先帮他“尝尝味道”。 喵喵喵, 每次都骗喵说喵喵吃两脚兽吃的食物会秃头, 可本喵又不是普通喵喵, 喵喵才不会秃头喵！<(｀^ˊ)> 大饱口福前, 小胖橘谨慎地朝着浴室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 确定肖炎没有追出来这才放心实施计划！ 奶茶和串串，它先选了串串。 小胖橘埋头靠近装着烤串的袋子嗅了嗅, 一股冲鼻且辛辣的味道从鼻腔直冲脑门——“阿嚏！” “阿嚏！” “阿嚏！” 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小脑阔都快甩晕了，那股呛鼻辛辣的味道仍然残留在呼吸道里。 但…… 越闻越上头！ 此时此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罐罐、猫条、小鱼干在此刻黯然失色，清汤寡水，食之无味。 只是，烤串除了包了一层锡纸以作外带时保温，外面还套了一个塑料袋，袋口系得结实。 第62章 小胖橘拿着爪爪扒拉袋口，没有人类五指的灵巧，很难将结解开。 正当它准备效仿拆家小能手用牙齿“暴力拆快递”，刚张嘴，牙齿还没碰到，便感觉身后罩下来一道黑影——肖炎洗完澡，穿着宽松的休闲服，双手掐着腰，意味深长地盯着它。 身上蒸腾着水气，头发湿漉漉地淌着水滴。 小胖橘保持尴尬的姿势一动不动，脑瓜飞速运转，先是若无其事、顺其自然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势收回张大的嘴，再佯装百无聊赖、毫无兴趣地抬起后腿搔了搔痒痒。 真是十斤体重一百个心眼儿。 肖炎把这一系列假动作全看在眼里，只是他并未当场拆穿。 他绕到茶几后面，伸长腿一屁股坐在松软沙发上，扯下肩头的毛巾擦干短碎发，随后拿过遥控器，“滴”地一声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 他假装忘了还没给小胖橘喂晚饭，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奶茶，吸管垂直一插，“吸溜吸溜~”，故意将美味的声音营造得特别大声。 再拿起桌上的烤串，扯开袋口绑的结，“滋滋啦啦”打开锡纸包装，一股散发着孜然辣椒面的香味顿时蔓延开来。 小胖橘看得口水直流，盯着肖炎撸了一串油光铮亮的肥牛，嚼劲爽滑，满口留香。 “想吃？”肖炎瞥见巴巴盯着自己的小胖橘，坏心眼地将一串烤串伸到它面前，等它禁不住诱惑凑过来闻的时候，他慢悠悠补充道，“小猫吃了会秃哦。” 坏银！ 小胖橘生气气，扭过头装出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跳下茶几，甚至像躲臭鸡蛋一样故意走远了好几步，卧在墙角里若无其事地打理自己的毛发。 肖炎忍俊不禁勾了勾嘴角，但他并不相信它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捉贼要捉脏，看来必须抓到现行，才能让它彻底死心。 电视机里播放着往期的球赛，但不妨碍他看得津津有味。 他一边撸串，一边喝奶茶。 这奶茶据说是店里推出的新口味，喝起来似乎混合了一股清淡的酒香，配烧烤好像更带劲儿了。 消防员平常都是禁酒的，若是在工作期间误喝了带酒精的饮料，都是需要打报告的。 但现在休年假，也就无关紧要了。 正撸着串，肖炎伺机将一小块烤肉故意掉到地上，然后装作没发现，继续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里播放的球赛。 墙角舔毛实则暗中观察的小胖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掉在地上的肥牛，但它此时不确定，是否是奸诈狡猾的两脚兽故意诱敌的陷阱。 它忍着按兵不动，继续梳理毛发，眼睛却时不时偷瞟过来观察肖炎。 确定他沉浸于电视机那一群小人儿追一颗球的游戏，它躺下伸了个懒腰，借着伸长的腿蹬了蹬墙角，推着身体朝目标挪了20厘米。 肖炎余光注意到了小胖橘已经有所行动，但他并不打算打草惊蛇，继续假装目不转睛地看电视。 可能是一点一点挪实在太费劲了，影帝喵喵再次上线，它翻身卧起，仰着头盯着空气中莫须有的“小飞虫”东一扑，西一蹦，八百个假动作足足绕了好大一圈就为了钻进茶几底下。 肖炎着实憋得很辛苦，把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这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不一会，茶几底下猫猫祟祟地探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金色的瞳仁在暗影里闪着精光，以仰视的角度再次确认两脚兽仍然专注于电视节目，无暇顾及其它。 随即，桌底撤回一颗猫猫头，伸出一只猫猫爪，将掉在地上的烤肉小心翼翼地搂过来。 殊不知，肖炎早已乜斜着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忽然站起来，佯装出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他的猫喂晚饭的样子，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向厨房。 茶几底下的小胖橘做贼心虚，草木皆兵。连忙将好不容易刚搂过来的“战利品”盖在肉垫垫底下，竖起两只小雷达耳朵仔细听厨房里的动静。 直到听到厨房的橱柜门被打开，这才放下一百个小心心，小心翼翼地挪开爪爪，兴高采烈地摆摆尾巴，准备一品蓝星绝味~ 差一点，就差一点！ 它就差一点就吃到了，后脖肉忽然被人拎了起来，对上肖炎好整以暇的坏笑：“你不是不吃掉在地上的东西吗？” “跟你说过了，小猫吃重油盐的食物，轻则脱毛，重则嗝屁，还是你想再秃一次？” 被拎住后颈肉的小胖橘就像被点了穴，垂着四肢和尾巴像个毛绒玩偶一样一动不动，但那眼神是十万个不服，一身反骨。 “哟呵，说了还不服？” 肖炎将它拎到沙发脚，罚它面壁思过：“乖乖站这好好反省。” “喵——” 喵喵我捏，受不得委屈一点！ 肖炎刚一松手，小胖橘就如脱缰的野马、撒手没的哈士奇，一跃跳上沙发，一头扎进茶几上的炸串里。 “酿酿酿酿……” “吧唧吧唧……” 肖炎赶紧去抓它，将它从烤串里拎起来的时候，它嘴里还死死地咬着一块鸡翅。 “快松口，这个你真的吃不了！”肖炎不惜“虎口夺食”，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小胖橘的执念，不论他怎么扯它嘴里的鸡翅，小胖橘仍然死咬着不撒嘴。 历经几番极限拉扯，肖炎最终还是输给了小胖橘。看它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啃着撒满孜然辣椒面的烤鸡翅，心中倒数三声，小胖橘果然辣出眼泪花鼻涕泡—— 第63章 “喵喵喵喵！” 它感觉喉咙在火烧，被辣得飞起，满屋子跑酷找水喝。跳上厨房洗碗池，打开净水器水龙头“哗啦啦”怼着水流“咕咚咕咚”拼命灌水。 但清水始终无法立即解辣，濒临“狗带”的小胖橘脑海中浮现出肖炎一边撸串一边喝奶茶的画面，认为两脚兽之所以能面无表情吃下如此恐怖的食物，那杯奶茶就是“解药”！ 肖炎看着小胖橘风驰电掣地从厨房冲出来一跃跳上茶几，将奶茶的吸管扔掉，一头撞破塑封，几乎半个身子钻进奶茶杯子，眨眼间就把剩下的奶茶舔了底朝天。 “呼~” 奶茶的甜味中和了烤串的辣味，它平躺在茶几上缓了好一会，这才觉得终于活过来了。 真是好奇心害死喵~ 以后再也不吃这么可怕的食物惹喵~ 肖炎无奈叹气：“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益生菌，免得你明天蹿稀。” 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咣咣当当”从橱柜传来，小胖橘睁开眼，恍恍惚惚感觉天花板在旋转，头顶的灯像翩翩飞舞的蝴蝶，灰来灰去~ “嗝~” 一下子灌了太多水，它打的饱嗝化作一团粉色的气体——那是混着奶香和酒精所泄漏的异能团。 喵星的猫猫如果误食酒精，将有可能造成不同程度的灵能紊乱从而导致失控。而这款新推出的酱香奶茶口感虽甜却含有高度酒精。 小胖橘翻身爬起，甩了甩小脑阔，优雅的猫步走得歪歪斜斜。 它感觉体内的灵能正翻江倒海、汹涌澎湃，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地冲破它的身体。 不行…… 喵村长说过绝不能在两脚兽面前化形…… 乘着夜色，小胖橘跳窗而逃，眨眼消失在蓊郁的灌木丛中。 待肖炎提着药箱回来时，只看见打开的窗户灌进沁凉的夜风，将白纱帘吹得猎猎作响。 第32章 032 小橘子不见了。 肖炎将家中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 也没看见小胖橘的身影。 他基本可以确定，小胖橘是自己打开窗户跑出去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白天刚刚帮别人找猫，晚上就轮到自己的猫不见了。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 想着小橘子应该不至于跑太远。 连拖鞋都没换, 就赶紧出去找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天已经全黑了。这一片都是富人独栋别墅区, 即使小区的灯装点得很辉煌，也常常百八十米见不到一个人影。 “小橘子——” “小橘子——” “小橘子, 你在哪，快出来！” 肖炎沿路边喊边找, “别玩了，我看见你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蓊郁的树丛和寂寥夜风。 奇怪，能跑去哪？ 原本在消防站也几乎是放养的状态，那个双层的亚克力猫别墅买回来没几天, 小胖橘就跟玩腻了的旧玩具, 去都不去了。 就算把它锁在里面, 也不知怎么的, 它总能一百个方法跑出来。 最后索性也就不管它了。 橘猫相对比较宅懒, 所以平时它活动范围不会太广, 除了跟着一起出任务, 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站里的各个角落睡觉晒太阳。即使偶尔独自外出, 饭点也肯定会回来。 像这种时候独自跑出去的, 还是第一次。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遛狗的大叔, 肖炎连忙上前询问：“你好，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只小橘猫？” 大叔摇摇头：“没看见。” 肖炎说了声谢谢，继续往前找。想着如果走到小区门口还是没找到，就只能去门卫室调个监控了。 “滋滋——” 两边的路灯忽然闪了一下，像是接触不良发出低电流穿过灯珠的声音，几乎一整片小区的灯光都跟着忽明忽暗。 刚刚还没走远的那位大叔的狗警惕地吠叫起来，肖炎回头，恍惚看见一只橘猫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后不远的灌木丛蹿了过去。 “小橘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追上去再说。 可一眨眼，就不见了。 “奇怪，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呀。” 这时，他又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迅速扒开草木一看——“呱~” 不过是一只青蛙。 肖炎失望转身，却不知，就在刚刚那个位置再过去一点，小胖橘就藏身在这里。 它现在身体宛如火烧，一团团粉色的灵能不停从它嘴里冒出来，它连忙用爪爪捂住嘴，灵能就从耳朵泄出来，像一列行驶中的小火车。 而四周的磁场也是因为受到它灵能的影响，路灯才会忽明忽暗。 小胖橘本想等肖炎走远一些再出去的，可感觉身体就快到极限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失控，只能铤而走险，蹿出灌木丛，像一道闪电从肖炎身侧经过。 “小橘子！” 肖炎再次追了上来，可猫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过是一个拐角，又不见了。 ——只不过，他面前只剩下一条深巷。 巷子深而长，一边是独院别墅的背面，一边是小区高高的围墙。 四周静得出奇，只隐约听到草丛里传来蟋蟀的叫声。 肖炎往巷子里走，头顶灯光闪烁，夜风微凉，他恍惚看到幽暗的尽头映出一个巨大的影子，云谲波诡，似群魔乱舞。 第64章 “小橘子？” 他继续往前走，忽然 “啪”的一声，整片小区同时陷入黑暗，远处、近处唏嘘声此起彼伏，他停下脚步，缓了好一会，这才渐渐适应了忽如而至的黑暗环境。 夜风习习，树影摇曳。 他看见，一名少女身披金色长发站在月光里。 ——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 “身份证号，身份证号你总该记得吧？”派出所的小张警官看着对面仍旧一声不吭的金发少女，差点想自掐人中。 他起身小声附耳：“肖队，你到底从哪捡来的妹子？不会是……” 小张警官指指自己的脑子，随后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 何止是好看。 琼脂玉肌、五官精巧这都不算什么，她那一头宛若流光的浅金色长发好看得……简直不像人。 ——像圣人。 但肖炎最在意的，还是那一双金色的瞳仁，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石洞村任务中意外落水昏迷时做的那个梦…… 真的，只是梦吗？ 少女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灼热的视线，回头朝他眯眼笑了一下。 “噗通！”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肖炎这种万年母胎solo居然感觉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一旁的小张警官看到，禁不住怀疑：“你们真的不认识？” 肖炎连忙摇头否认：“今天第一次见。”应该。 小张警官凭他直觉感觉这件事有古怪，他注意到了女孩身上穿着的衣服和裤子都十分偏大，袖子长了一截，裤腿更是卷了几层，明显这衣服是男士的尺码。 可刚刚问了半天，她愣是一句话也不开口，要不是个哑巴，那就是智力有问题。 “没办法了，竟然她是在你们小区找到的，说明应该是你们小区的人，至少会有出入小区的记录。” “今晚先让她留在派出所，明天一早我们去调小区监控，应该能有所发现。” 肖炎点点头：“辛苦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转身要走，便感觉肩膀上一沉，触不及防多出两条腿，仰头看去，金发少女一脸顺其自然地坐在他肩膀上。 肖炎：“…………” 小张警官：“……你们真的不认识？” 就算认识，也不可能随便坐在别人的肩膀上好吗？！ 把人撸下来，女孩又揪着他的衣角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小张警官眯起眼：“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女孩张了张嘴，略显生涩地叫出他的名字：“肖、炎。” 小张警官：“你们果然认识！” “等等，原来你会说话啊！？” 肖炎也很诧异，盯着那双宛若琥珀金色的眸子疑惑道：“你……认识我？” 因误饮酒精，灵能紊乱化成人形的小胖橘小鸡啄米点头：“和你、回家、睡觉觉。” 小张警官一拍大腿：“你们这都还说不认识？！” 肖炎感觉一时间百口莫辩，回想刚刚在小区遇到她的场景就十分古怪。那边靠近围墙，地处偏僻，平常根本没有人会去。并且……她身上什么也没穿，在一问三不答的情况下，他只好先报警，又回去拿了套衣服借她。 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小胖橘先是在那个拐角消失，而后她出现在那里，并且她和它又都有着同样的金色瞳孔，所以她其实是…… 不不不不，绝不可能！ 这又不是什么奇幻小说！ 根深蒂固几十年的唯物主义最终还是将这个荒诞的念头推翻——肖炎坚信，只是个巧合。 他看向眼前的金瞳少女，迟疑道：“你是不是……在石洞村曾救过我。” 小张警官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赶紧搬来小板凳在一线吃瓜。 小胖橘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用力地摇摇头。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吃瓜小张着急追问。 《喵喵特工手册》第一条：绝不能让两脚兽发现它们拥有异能！ 于是小胖橘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 “不是？”肖炎不知该有几分相信，毕竟这双金色的瞳孔实在是太罕见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小胖橘小脑瓜飞速运转，眨巴着眼看向旁边吃瓜的小张警官。 人在瓜下坐，锅从天上来。小张警官自我怀疑道：“我……刚刚有喊您的名字吗？” 当然没有。 消防归属国家应急管理部和武警消防部队管理，同时受到公安部门和武警部门的领导和监督。 虽然他们隶属不同部门，但肖炎到这个级别也是正儿八经的行政编，功勋加身，军衔可比他高太多了，不敢直呼其名。 但到底有没有喊，无从考究。 肖炎看看时间，已经快过十一点了。他总不能真带一个不认识的妹子回家“睡觉觉”，于是对她说道：“这里是派出所，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和警察说。他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小张警官拍拍胸脯：“对，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 小胖橘：是很麻烦喵~ 在灵能稳定前，没办法恢复喵身惹喵~ 肖炎还赶着回去找他的猫，便拜托给小张警官，急匆匆地走了。 第65章 可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女孩后脚就跟上来了。 毕竟人家一没犯事，二没神志不清，派出所没理由强留。 肖炎本身就是个母胎solo，他担心莫名其妙被一个陌生女孩缠上会很麻烦，赶紧加快了脚步。 他快，她也快。 他跑，她也跑。 自诩在消防演练比赛中手扛80kg煤气罐一千米赛跑的记录保持者，没想到居然甩不掉一个小姑娘？ 肖炎在跑回小区的时候，小橘子这才因为没有门禁卡被拦在外面。 有些闲事得管，有些闲事就不该管。 肖炎先是回家看他的猫有没有自己回来，可又找了半天，依旧没有看见小橘子的身影。 “奇怪，跑哪去了？”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但小区的监控室应该是24小时值班的，于是他披了件外套，去监控室调监控。 万一，只是说万一。 万一监控真的拍到小橘子变成人的话，我该如何应对…… 第33章 033 监控室在小区正门保安亭旁边, 是一栋两层的办公室，平时都有人24小时轮流值班，这会儿监控室依然亮着灯, 里面有三名保安正在值班。 肖炎敲门，值班的保安回头朝这门口看过来, “你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保安站起来, 肖炎随即走进去说明来意：“就是我的猫刚刚跑出去了，我想查一下监控, 看看能不能找到，又或是它是不是跑出小区了。” “不知道, 现在是否方便？” 能住这里的业主基本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小区的保安也格外客气, 积极热情地点头：“当然可以，你想看大概几点的呢？” 小胖橘不见的时候，肖炎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加上最后追进巷子，“大概晚上9点30左右吧。” “我最后见它是在西区28栋后面那片巷子里。” 值班的保安听了立马从满屏的监控器里调出对应区域的监控, 将时间拨到晚上九点半。 可监控里的画面不停跳动, “滋滋滋”地响, 甚至频频出现了成片的雪花, 断断续续的。 “我记起来了, ”值班的保安解释说, “刚刚九点钟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 整个小区的电路非常不稳定。” “监控也受到了影响。” “后来小区还停电了, 找电路师傅过去看, 又没查到什么问题，过了好一会就又自己恢复了, 就还挺奇怪的。” 旁边的另一名保安缩了缩肩膀：“我怀疑是什么灵异事件。” “去去去，别乱说。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那名保安呵斥道。 肖炎没想到监控看不了，只能罢。 值班的保安见没能帮上什么忙，提议道：“要不然，等明天一早，我喊几个同事一块去帮你找？”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钟了，的确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麻烦别人，肖炎于是点头说了声“谢谢”，便先离开了。 离开监控室，他又自己去小区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小橘子，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这才失落地回去。 猫本来就是夜行动物，希望小橘子这次只是贪玩，明天就会自己回来了吧。 走到家门口时，看见大门旁边蜷着一个人影，披着一头耀眼的浅金色长发，抱着双臂靠在花墙下打盹。月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安静得像一只酣憩的小猫。 她怎么跟到这来了？ 肖炎微微蹙眉，还知道他家住哪栋，想想就有点不寒而栗。 不是他自恋，就他们肖家两兄弟上学那会，这种事情还真遇到过不少。 那会肖炎性格比较冷酷，对女孩子说话也很直接，但仍然不乏每天放学有女生偷偷跟在后边，甚至跟到家门口的。 而他那个二五八万的亲哥那就渣了，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有人递情书每次都是欣然接受，当时都不知道家中柜子里堆了多少封没拆开过的情书。 他曾说过肖浕，不喜欢就别总给人家女孩制造幻觉。 肖浕总是不以为意反驳他：“那你直接拒绝别人，就不算伤害了？也不知道是谁弄哭的女孩子比较多。” 当时兄弟俩为此事争论不休，最终也没个结果。 不过后来肖炎入了伍，周围全是汉子，像这种被女孩子追到家门口的事情，倒是许久没有经历过了。 但再怎么样，也还没离谱到第一次见就跟着回家“睡觉觉”的地步。 这边实在不建议随便捡陌生人回家，捡对了，是爱情片；捡错了，是悬疑片。 肖炎本来是想叫保安来处理的，可恰好这时小橘子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对上她那可怜巴巴金色眸子的一刹那，还是心软了。 或许，他心里希望的是，如果小橘子真的走丢了，也能有好心人收留它一晚。 “先进来吧。”肖炎转身进屋，小橘子兴高采烈地跟了进去。 虽然喵村长说过，绝不能让两脚兽看到它们化形。 可在蓝星，它最最熟悉、也最最信任的人也只有肖炎了。 来蓝星这么久，它也尝试过寻找喵星的同伴，但目前仍然一无所获。上次还问了狸花王，但连它都不知道。 “今晚可以暂时留你一晚，明天一早我再带你去派出所，找你家人。”肖炎从鞋柜里给她找了一双新的拖鞋，摆到她跟前的时候，才注意到她光着一双小脚，之前给她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估计是在走回来的时候脚底板被沙石蹭破了皮，可她却一脸浑然不觉。 第66章 “先把鞋子穿上，我去给你拿药箱。”肖炎叹了口气，起身进屋，原本特意给小橘子找出来的药箱就放在茶几上。 它们喵喵从来不用穿鞋的，小橘子盯着地上的拖鞋，担心身份露馅儿，勉为其难给自己新的“爪爪”套上鞋子。 可穿了鞋走起路来就十分不习惯，感觉jiojio被什么封印了一样，走起路来都变得左脚不是左脚，右脚不是右脚，手脚分家，四肢僵硬得就好像是刚学走路的小孩一样，同手同脚。 肖炎抱着药箱非常奇怪地盯着她：“……” 小橘子用微笑掩饰尴尬，像一根木桩一样直直杵在原地，干脆不走了。 肖炎从药箱里找出碘伏和棉签递给她，说：“你自己来吧。” 喵星上是没有药的，要是有喵喵不小心受伤，小伤舔舔，重伤睡一觉就好了，它们都是靠灵能自愈的。 小橘子看看碘伏，又看看棉签，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用。 迫于肖炎紧盯着自己的视线，为了不暴露身份，不太熟练地拧开碘伏的瓶盖，然后抬手仰头—— “哎！” “碘伏不能喝！是用来擦的！”还好肖炎眼疾手快，要不然小胖橘险些把碘伏当饮料一口闷了。 他现在很是头疼，想不通眼前的这个金瞳少女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无奈，但又无可奈何地叹气：“算了，我帮你擦吧。” 他把药拿回来，扭头朝走廊的方向抬了下下巴：“先去卫生间把脚洗了，否则容易感染细菌。” 还没等他说清楚洗手间在哪间，就看到她在众多房间里一下子就找到了洗手间的门。 如此熟门熟路，诧异之余肖炎又觉得更加可疑起来。 夜风轻拂，月华满地。 两人坐在沙发上，肖炎让女孩把脚搭在抱枕上，拆开棉签的包装，湛取碘伏，在尽量不碰到人家女孩子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帮她上药。 小胖橘一双金色的眼睛就这么充满好奇静静地盯着他，看他专心致志、认真细致的模样，心中开出一朵小花花。 喵村长说过，找伴侣要找一只本来就很好的喵，不要找一只只是对你好的喵。因为感情易变，品德难改。 这样即使有一天感情消失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不喜欢了，而做出戳你脊梁骨伤害你的事情。 他很温柔，有边界的温柔。 肖炎感受到了直勾勾的注视，连忙收回手，将碘伏拧好盖子放回药箱后站起身说：“一楼左边第一间就是客房，你今晚就暂时住那里。” 说完转身准备上楼，便听见身后传来“咕咕咕~~”很大声的肚子饿的叫声。 小橘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捂着正在叫的肚子，冲着肖炎“嘿嘿”笑了一下。 肖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事情还真多。 因为刚休假，还没来得及去超市买东西，冰箱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蔬菜了，只能去厨房给她煮了碗面。 均匀的蛋花汤浇在清水面上，滴上两滴香油，撒上一点海苔，看起来品相不错。他把面端到小橘子面前，小橘子靠近碗嗅了嗅，没有辛辣的味道，只有一股诱人的清香，这才放心地吃。 两脚兽吃饭的时候都会使用两根木棒夹，她看了看桌上的筷子，伸手拿起来却笨手笨脚地根本不会用，抓着筷子挑碗里的面，结果半天都没成功吃上一口。 肖炎看她连筷子都不会用，觉得更可疑了。可看她一头金发，话也说得不是很利索，心想有可能是外国人，用不习惯，便去给她拿来一把叉子，“用这个吧。” 小橘子接过叉子，果然比筷子容易上手得多了。 “吸溜~~~” 虽说小胖橘现在化作人形，但本质还是一只猫，而喵喵的舌头最怕烫了，被面条烫得猛吐舌头。 这一刹那，肖炎恍惚间觉得女孩和小橘子从举止到神态高度重合，不可思议地愣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去倒水。 小胖橘“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大口水，肖炎看着差点笑出来。 他教她，“要像这样，拿起来先吹一吹。” 鬼使神差的他把吹凉的面喂到她面前，小橘子张大嘴顺其自然就接受两脚兽的投喂，不知不觉中两人互相靠近，当肖炎觉察到这气氛暧昧，连忙收回手，转移话题：“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橘嚼着嘴里的面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叫die。” 肖炎：“……啊？”爹？ 哪个这么没心肝的父母会给自家女儿取这么一个不容易长大的名字？ 然后他听到女孩咽下面条又重复一遍：“我叫鲽，鲽鱼的鲽。” “鲽鱼？”肖炎松了一口气，心想拿这个字做名字还挺少见的。 不知道还要聊些什么，就这个干坐挺尴尬的，就问她：“要不要看会电视？” 小橘子点点头。 肖炎便起来找遥控器，结果翻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遥控器。 “嘀~” 抬眼就看见女孩从沙发缝缝里精准地抠出遥控器，十分顺手地打开了电视。 还没等他来得及诧异，看见她拿着遥控器非常熟练地把体育频道转到了电视剧频道，在一众电视剧里无比熟悉地点开《甄嬛娘娘》，选定集数，然后继续津津有味地吃起面来。 第67章 “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听着电视播放剧情，肖炎顿时感觉背后汗毛倒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小橘子也是刚好看到这一集…… 月落乌啼，万籁俱寂。 躺在床上的肖炎却是辗转反侧，孤枕难眠。那个足以彻底摧毁他二十几年来深信不疑的唯物主义荒诞的念头不停在脑海中盘旋。 她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里？为什么好像很熟悉家里？为什么刚好有这么多恰好？ 她会不会真的是…… 越想越烦，他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心中又想，如果不是，那小橘子今晚睡哪里？有没有被好心的人收留？会不会遇到坏人？就不该因为烤串的事情训斥它，今晚还没有给它开罐头呢…… 两件事交织在一起，反复地把事情想了又想，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墨蓝色的床单上。 肖炎眼皮子动了动，可是昨晚失眠到差不多天亮才睡，眼皮子重得很，舍不得睁开眼，翻了个身伸手想去扯被子把头蒙起来。 结果伸手扯了半天，愣是扯不过来一点。 他疑惑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阳光照到他脸上，有点刺眼。 他看见——他旁边躺了一名金发少女，她把被子卷成蝉蛹，枕着他的枕头睡得正香…… 第34章 034 早上六点, 天刚蒙蒙亮，肖浕拖着行李箱回到别墅。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他现在是又累又困, 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玄关处摆了一双休闲鞋，就知道是肖炎回来了。 以前一年到头也不见他回来几次, 这阵子倒是挺常回家的——准确的说, 是他捡到那只小橘猫之后。 挺好。 他从鞋柜拎出一双拖鞋，正准备关上柜门, 蓦地发现，鞋柜里的居家鞋好像少了。 难道肖炎还带朋友来家里了？ 这倒是少见。 不对, 那怎么只有一双外穿的鞋？ 抱着这样的疑惑，在经过楼梯的时候肖浕下意识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 隐约看见肖炎的房间门虚掩着的，现在时间还早，估计还在睡觉。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看到客厅的落地窗一直开着。 虽然他们小区的安保还不错吧, 但睡觉不关窗……也不怕招蚊子。 真是个令人担忧的弟弟呀。 肖浕掏出手机把这个证据记录下来, 待会再找他“算账”。一想到肖炎脸上露出无比愧疚的表情跟他道歉的场景, 他就止不住地想笑。 留好证据, 他转身进厨房, 给自己倒了杯水出来, 先在沙发上小憩一会, 待会再上去洗澡倒时差。 晨风拂晓, 朝阳缓缓东升。朝霞中飞来一群小鸟, 停在屋外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唱着歌儿。 肖炎被暖融融的晨光唤醒, 皮子动了动，感觉身上空荡荡的，有点冷，翻身去扯被子。 手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摸到被子的一角，五指捏紧往身上扯，却扯不动。像是有什么重物压着，睁开眼去看，视线逐渐明晰，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啊——！！！” 楼下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肖浕被楼上忽如其来的鬼嚎惊醒，他疑惑地蹙眉，起身来到楼梯间，仰着头朝着那扇虚掩着的门看去。 这是梦见鬼了？ 肖炎连滚带爬地逃下床，指着床上的“蝉蛹”质问：“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然而床上的小胖橘不仅没理他，甚至嫌弃和不满他大清早那么吵，一头钻进被窝里。 此时肖炎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心想这个房子除了每周两次的家政阿姨，就只有他那个嘴极碎的亲哥，要是被他撞见这场景，恐怕他恨不得搞得天下皆知！ 就在肖浕即将抵达吃瓜现场前一秒，肖炎飞扑过去“砰”地重重把门给关上。 肖浕差点一头撞在门板上，沉默了好几秒，挤出一抹带着杀意的微笑，平心静气地敲了敲门和蔼可亲地问：“刚刚出什么事了？怎么叫怎么大声？” “该不会是，偷偷带女孩子回家了吧？” 他自己的弟弟他还不清楚？就他弟这个异性绝缘体、万年寡王，说他带了外星人回家他都信，女孩子是万万不可能的。 殊不知，他那个异性绝缘体、万年寡王的弟弟，此时站在门后早已汗流浃背、手足无措、仓皇不已，救火都没像现在这么慌过。 不是说出差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蝉蛹”，又看看门外摇着尾巴伺机闯进来把他生吞活剥的大灰狼，是一个头两个大。此情此景，纵使他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就不该休什么年假！ 情急之下，肖炎极力控制语气朝门口喊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刚刚忽然飞出来一只蟑螂。” “蟑螂？” 肖浕自然是不信的，他那个弟弟天不怕地不怕，区区蟑螂，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隔着门装作很尊老爱幼的语气轻飘飘地说：“你要是害怕，你把门打开，哥哥我进去帮你处理。” 他这个做哥哥的如此“关切”，却只听见里面传来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用，已经解决了。” 第68章 肖炎听到门外不轻不重地“哦”一声，随即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到床上的“蝉蛹”似乎还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便想着先出去把肖浕的那颗定时炸弹想办法支走。 他打开房门留出一条缝隙，把眼睛贴在门缝上观察外面的情况。 左边没人，右边没人。 走廊没人，楼梯口也没人。 ok！ 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门后的视觉盲区里极速嵌进来一只脚，一抬眼对上肖浕奸计得逞的狞笑，还不等他阻止，他那个不要碧莲的哥哥已经跻身强行闯了进来。 他看到了床上卷着被子的“蝉蛹”，偏偏这时小胖橘觉得被窝太闷，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那白净的小脸因为被憋得双颊红扑扑的，还大口“呼呼”喘着气。 肖浕惊掉下巴，惊到石化。他迅速退出房间，退出楼梯，退出家门，退出院子，恨不得退出地球。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肖炎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寻思要怎么把霸占了他床铺的女孩叫醒，可看到她睡得正酣，想了又想，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直到上午十点，小橘子这才在自己肚子生物钟的催促下，饿醒了。 她肆无忌惮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还不错。就是人类的皮肤没有毛皮，半夜有点冷，还好有被子。 然后迷迷瞪瞪地光着脚下了床，此时她还没注意到，自己屁股后面垂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 小橘子边揉眼睛边下楼，习惯性地喊：“肖炎~饭，饭呢？” 她在客厅里逛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肖炎的身影。此时她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的身体，忽然意识到——她现在有手了，可以自己开罐罐了！ 于是她悄咪咪朝着厨房里放着罐罐的橱柜摸去。 可还没等她打开橱柜，便听见有人回来了。 此时她注意到玻璃窗户上映出自己人形身影背后——赫然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糟……糟惹！！ 她听见朝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着急忙慌地把尾巴胡乱塞进裤子里，肖炎提着刚买的早餐进来，在厨房对视的一瞬，两人都莫名心虚尴尬地怔住了。 “起……起来了？”肖炎拘谨地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先吃早餐吧。” 小橘子闻到袋子里香香的肉包子的味道，就把尾巴的事情甩在脑后，兴高采烈地疯狂点头。 好在裤腿还算宽松，虽然有点鼓，但肖炎因为早上的事正极力地回避视线，所以毫无察觉。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他把早餐用碗碟盛装好，摆到餐桌上，有小笼包、叉烧包、豆浆、油条，甚至担心人家可能是“外国人”吃不惯中式早餐，特意跑到商业街那边给她买了吐司面包和草莓蛋糕。 小橘子看满桌的食物眼睛亮晶晶，此时此刻觉得还是当人好，丝毫不客气抓起一个叉烧包就往嘴里送：“好吃！” 两脚兽的食物原来这么好吃！ 肖炎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开心。 “那你先吃。”他自己转身走进厨房。 小橘子偏着脑袋看见他从橱柜的最上层拿出那个号称进口最贵的金枪鱼罐罐，这可是它平常在任务中立功，要么撒娇卖萌加按摩三件套才能吃到，现在两脚兽居然趁它不在，偷偷拿它罐罐吃？ 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见肖炎打开罐头拿出来倒进它平常用的猫碗中。 小橘子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开出一朵小花花。 他今早又出去找了一圈，甚至加大了搜索的范围，周边的小区也找了，还是没有找到小橘子。他听说，只要在家里放它平常最喜欢的食物，猫就会自己回来的。 希望有用吧。 小橘子手里拿着包子，嘴里留着口水，盯着猫碗里的金枪鱼罐罐，现在又希望立马就能恢复喵身！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她两次虔诚的祈祷，于是帮她把愿望折中了一下，梦想成真了。 她头上忽然冒出两只尖尖的猫耳朵，粉粉嫩嫩毛茸茸的，像个小雷达微微抖动。她惊慌失措地想找东西挡，却找不到合适的。用手捂，可是不论怎么压也压不回去。 偏正肖炎放下猫碗转过头来看向她，刚想商量待会去派出所的事情，结果看到小橘子……看到鲽，把整个脑袋埋进桌子底下。 肖炎：“……你在……干嘛？” 桌底下的小橘子闷声回道：“我……我……我在找包子喵~” “喵？” 肖炎看着她左右手上分明都还各拿着一个包子，如此奇怪的举动，顿时将他昨夜的怀疑推上了顶峰。 他站起身朝着她缓缓走去—— 糟惹！糟惹！ 要暴露身份惹喵！ 统治蓝星的任务要失败惹喵！ 脑袋埋在桌底下的小橘子紧张得满头大汗，可无论怎么努力，耳朵就是压不回去。 就在肖炎朝她的肩膀伸手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猫叫声，他回头一看，一只小橘猫站在落地窗外，见他回头又转身跳进院子下的灌木丛中。 “小橘子？” 他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眼看小橘猫在草丛里穿梭，眨眼就又要消失在拐角，肖炎扭头看向旁边的小道，预判了它的路线，飞身越过栅栏包抄过去，中午拦在它面前。 第69章 “小橘子，你跑什么？” “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肖炎蹲下身，朝着面前的小橘猫伸出手，“过来。” 小橘猫蹲着在原地，用一双金灿灿的眼睛看着他，就是不过去。 “你怎么不理我？”肖炎感觉有点失落，“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吗？” 他苦口婆心解释：“那个烤串放了变态辣辣椒面，你要是真的想吃，我去菜市场买一斤牛肉，回家烤给你，不放辣椒。” 显然，面前的小橘猫被这个条件说动了。 他期盼地朝着它又伸了伸手，小橘猫果然抵挡不了诱惑，飞奔而来跳上了他的肩膀，用它毛茸茸的额头蹭他的脖子。 “哈哈，痒~” 肖炎把小橘猫从肩膀上撸下来抱在手里，看到它额头上独一无二的梅花花瓣标记，确信是自己的小橘子无疑。 “以后不许再乱跑了。” 小胖橘点点头，目光朝着身后那株桂花树看去——树枝上站着狸花王，和一只和它有七八分相似的小橘猫。 它不知道狸花王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忽然过来帮它。 狸花王看到事情解决了，便叼着小橘猫从高高的桂花树上跳出围墙。 “你在看什么？” 待肖炎回头时，只看见身后的桂花树树叶晃了一下，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第35章 035 休假第三天, 肖炎带着小胖橘坐了七八个小时的大巴辗转来到了稻香村。 这里山清水秀，美景如画，放眼望去, 一片金色的稻田在艳阳中熠熠生辉。 见到此景都禁不住一声感叹：不愧是稻香村！ 望着眼前一片金色，肖炎不禁联想起那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金发少女。 前天在他找到小橘子回去之后, 女孩已经走了。未留只言片语, 只是在桌上放了一块石头。 石头看起来很普通，就只是光滑一点的鹅卵石, 他甚至怀疑，可能就是在院子里随便捡的。 或许是觉得新奇, 又或许想着也许哪天再见的时候可以问问她石头的含义，就把那颗光滑的鹅卵石随身携带了。 沿着笔直的柏油小路往前走, 秋风中送来稻穗的清香，清脆的鸟鸣，田间的农民戴着一顶斗笠，手拿一把镰刀，弯腰收割沉甸甸的稻子, 这是一种大自然与人最质朴的和谐。 仿佛疲劳的身心在此刻得到了舒缓。 小胖橘趴在肖炎的肩膀上, 感觉头顶的日头实在有点灼烧得紧, 背毛被晒得发烫, 咬开拉链躲进背包里, 只偶尔探出脑袋, 看看两旁的风景。 “肖炎哥哥！” 身后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呼喊, 十一二岁的样子, 用红绳子扎着两股小辫, 坐在一辆拖拉机后边朝他们欢快地招手。 还不等拖拉机停稳，她就从上边跳下来, “噔噔噔”朝他们跑过来。 “肖炎哥哥，真的是你！”小女孩皮肤黑黑的，个子瘦小，但脸上笑容却很灿烂，她回头朝开着拖拉机姗姗来迟的阿爷挥手，“爷，真的是肖炎哥哥！” 小胖橘从背包里钻出来，一脸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孩。 肖炎摸了摸女孩儿的头，笑道：“小红，你长高了。” 小红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嘿嘿地笑：“肖炎哥哥，你上次来，已经是五年前了。我现在都上小学六年级了！” 拖拉机“突突突”停在他们面前，车上阿爷头发花白，也是黑黑瘦瘦的，就是那种农民淳朴的打扮，他招招手，笑起来满脸褶子，“快上来，回家煮苞米给你们吃！” 正逢秋收季节，拖拉机后边堆着一捆捆扎好的稻子，摞得高高的，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两人一猫只能坐在稻子堆上，抓稳旁边的围栏扶手。 小胖橘还是第一次坐拖拉机，“突突突”把它的小脑壳颠出幻影。 小红看到背包里的小橘猫，好奇地问：“肖炎哥哥，这是你的猫吗？好可爱呀~” 肖炎点点头，还说是他的拍档。 矮墙浅屋，篱笆小院。 这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晒干的玉米包谷和尖红辣椒，红红黄黄串成一串，还有烟熏的腊肉、腊肠，有着五谷丰登、丰衣足食的寓意。 “到了。” 拖拉机停在了一处灰墙瓦房前，院落被打扫得很干净，门口栽着几株福菊，也是金灿灿的，花开正好。 “老婆子，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阿爷进门吆喝一声，小红的阿奶就揣着围裙从厨房迎了出来。 阿奶年纪大了，眼睛看不太清楚，愣是走近看了半天，这才恍然记起：“你是，你是大明的同学，肖炎！” 她看起来又惊又喜，过来握着肖炎的手仔细打量，“诶呀，好多年没见了，阿婆老了，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好呀，长得真好。” 最后那句带着浓重的思念，藏着一丝哽咽，阿爷连忙将阿婆拉开，笑着说她：“你瞧瞧你，哭啥子？肖炎这孩子来看咱们，该高兴才是。” 阿婆背过身擦擦眼泪，笑着点头：“对！是该高兴，阿婆很高兴！” 肖炎挤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赶紧将背包里放得鼓鼓囊囊的补品礼物一股脑拿出来，小红很是高兴，满心欢喜地拆礼物。 阿爷阿婆却觉得很不好意：“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